“哀家听说皇后给各宫都送了一些花?”重仪道:“奴婢听说给陛下是一朵并蒂的姚黄魏紫,给娴妃是芍药,给宜贵嫔的兰花。”其他的妃子就不必说了,位份太低,不值得太后分心,就连王选侍,重仪都没再提。重仪又道:“咱们慈宁宫也有,送来的是月季。”“月季是花中皇后,皇后有心了。”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皇后虽是后宫之主,却不忘太后曾经本身也是皇后,难能可贵。“我听说王选侍去翊坤宫巴结娴妃了?”重仪道:“许是看娴妃怀有身孕,想问一些经验。”太后听了不屑极了,淡淡道:“你何必为他们开脱,哀家好歹是太后,不来求哀家,反倒去找一个妾室,真是愚蠢。况且,承恩公竟还想着再出一位太后保他们几十年的荣宠吗?”这里的承恩公是太后的的弟弟,只不过不是一母同胞,而是填房生的嫡子,因此太后并不上心。但太后足足是一个聪明人。她想承恩公真是愚蠢,皇帝怎么可能容忍两代皇后、太后同出一族,这岂不是让外戚做大?若不是和自己有些关系,也需要他们来证明自己太后的尊位,真是管都不想管。“他们犯蠢,哀家是不想管了,不过王选侍到底是哀家的侄孙女,重仪,你帮哀家看着些,别把命丢了就好。”否则,就是打太后的脸了。重仪看着太后眼底的乌青,心中忍不住哀叹。承恩公怎么就不懂呢?连累太后操心。没说几句话,太后就开始困了。重仪担心道:“主子,奴婢去请太医吧。”“不必了,哀家什么身体还能不清楚吗?”太后脸上露出几分希望,说道:“在哀家死之前,能看到皇后生子就好了。”皇后之嫡长是肩挑宗庙的储君,意义非凡啊。重仪道:“娘娘怎么说胡话,您会长命百岁的。”太后摇摇头道:“哀家能挺过来已经是不容易了,哪里还奢望长命百岁呢。”重仪叹了一口气,服侍太后躺下歇息,点起了安神香,悄悄地立在一旁。太后虽然不在意小嫔妃们的荣宠。可是小妃嫔却不得不在意,因为这是关系到自己的切实利益。陈才人送的是百合,朱才人送的是栀子,王选侍送的是菊花。前两个都还好说,王选侍送菊花便有些讽刺了。“陈姐姐,你说皇后娘娘送菊花是什么意思?是在敲打王妹妹吗?”朱才人虽和陈才人都是才人的位份,可是面对一本正经的陈才人,总是生出几分惧怕。“你有这心思,不如我带你直接去问皇后娘娘?”陈才人摆弄着百合花,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朱才人脸涨得通红,忙摆手道:“不是不是,陈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才人瞧了她一眼,才道:“没那个胆子还敢乱猜乱想,想那些做什么,不如跟着我多看看宫规,免得哪天你犯了事。”一听这话,朱才人立刻讪讪一笑道:“这便不了吧,陈姐姐。”陈才人眉毛皱起,眼带几分凌厉,道:“又要偷懒?”朱才人此时后悔万分,她干嘛非要找陈姐姐呢?白白受这个罪。但是好在,敬事房的内侍很快传来了旨意,今晚要陈才人侍寝。朱才人带着几分羡慕。她们三个进宫之后,这是陛下第一次召见侍寝呢。“妹妹先行恭喜姐姐了,妹妹宫中还有事,便不打扰姐姐了。”朱才人识趣地率先离开。留下陈才人脸色欣喜。伺候她的蓉辛忙跪下来,喜气洋洋道:“奴婢恭喜主子。”陈才人道:“起来吧,先给我梳妆。”这时候太阳还亮着,距离晚上有不少的时间,可是妃嫔却要早早准备,从现在开始便不能进食,防止到时候要更衣,坏了陛下的兴致,不能有异味,跟前伺候的奴婢若是吃了什么荤腥,一律不能接近主子身边,防止沾染了味道。就这样处处注意,到了晚间再由宫里的内侍裹着锦被送到乾清宫侍寝的耳房里。这时候李景琏已经在殿内等候了。但陈才人还不能侍寝,继续沐浴,让嬷嬷们仔仔细细的“服侍”一次,才被抬到李景琏的床上。“你可害怕?”“臣妾不怕。”“为何不怕?”“陛下是天下人的君父,面对君父,臣妾有何之惧?”李景琏忍不住撇了撇嘴,瞧了瞧抖动的被角,说道:“既然不怕,你抖什么?”陈才人深吸了一口气道,过了一会才算把紧张的心情压了下来。李景琏见状要掀开被角,却被陈才人制止了。“皇上,这不合规矩。”李景琏一脸的疑惑,什么规矩?他怎么不知道?陈才人见状,心底的紧张全然无了,语重心长道:“陛下,应该先熄灯。”李景琏:……“成化,还不给朕熄灯?”李成化吓的一个哆嗦,连滚带爬进来把灯熄灭了,心里暗想:这位小主还真是特别。李景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一时兴起上头也是有的。“陛下,这样的姿势有辱斯文,万万不可。”……李景琏身形一顿,心道那便罢了,索性再来一次。“陛下,您要适可而止,万万不能再纵情声色了。”……李景琏脸上浮现出几分灰败,他真的是皇帝吗?怎么感觉是赘婿?事事都要听一个才人的,可偏偏又找不出错来。陈才人所言句句都是为皇帝定下的规矩。直到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候,内侍官都没有来喊人,陈才人就已经忍着疼痛,穿戴整齐了。内侍们都震惊了。哪次不是妃子们不愿起来,今天倒是奇了!李景琏也没睡多少,一睁眼发现身边的褥子都凉了。“成化,陈才人呢?”李成化立在旁边,赶忙道:“陛下,朱才人自己已经走了。”李景琏皱着眉头,毕竟是初夜,他又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帝王,留宿一夜也是可以的。“你没拦着?”:()凤鸾坤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