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霍允泽疑惑之际,蓦地看到直升机在前方几十公尺处的上空盘旋,接着就降落在那一片平坦之处。
待直升机停妥,螺旋桨完全歇停,几名手拿着步枪的男子迅速步出,在他还没有意会过来时,对方已经拿起步枪,准备狙击犀牛。
那一瞬间,霍允泽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事。
纵使国际贸易已经禁止犀牛角买卖,但是在某些亚洲国家,犀牛角仍然被当作传统药材使用,随着犀牛被猎杀,犀牛角日趋珍贵,需求量仍旧居高不下,偷猎犀牛的活动更是屡见不鲜。
一想到犀牛被斩去头上的角流血至死的凄惨下场,受过简单军事训练、打靶成绩一流的霍允泽不假思索地抽出黑人向导给他防身的枪,瞄准准备狙击犀牛的枪手的手,扣下扳机——
枪响,手部中弹的枪手跟着痛呼出声,与他同行的伙伴见状,有志一同地朝着他藏身之处开枪。
霍允泽为了拍犀牛,在这一带混了将近两个星期,对附近的地形还算熟悉。
他藉此闪躲那不断落在身旁的子弹,一边以无线电通知黑人向导,并委托他报警。
在他讲完话后不到两秒的光景,缺乏掩护的草原终究让他泄漏了行踪,一颗子弹由他的左侧大腿贴身疾扫而过。
大腿传来一阵剧烈灼痛,让他失去重心地打了个踉跄,整个人往前扑倒在石子地上。
他感觉自己撞到头,额角流出的血半掩去依旧不断射来的子弹打在地面激发出的光芒。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他幽幽地想,他会被打成马蜂窝吧?
这样他还怎么回去见家人……怎么回去找韩薇光,将才刚厘清的爱意说出口呢?
潮来潮往,日光和煦地落在岸边的碎浪上,映照出白得发亮的刺眼光芒。
带着暖意的海水像个顽皮的小孩,在偷偷亲吻人的脚趾后,又迅速往后退了回去,没多久一又再一次偷袭。
韩薇光坐在沙滩上,蠕了蠕被浪花偷袭一次又一次的嫩白脚趾,仰头闭眼接受阳光的洗礼。
蓦地,嘎的一声划破仅有浪潮声的僻静沙滩,那瞬间,她好似回到两年前初遇那个男人的夏天。
虽然她知道回过头不会见到那个令她心神挂念至今的男人,也知道这里不是家乡的海边,但心还是无来由地一凛。
她回过头,看见室友气喘吁吁地奔来,还皱着眉问:“小光,你又把手机关机了喔?”
预期的失落涌上心头,韩薇光看着室友小氛那皱成小包子的可爱脸庞,扯开一抹抱歉的笑。
“对不起。怎么了吗?”
“不是说好要去看海洋史生物展览吗?”
两人同是海洋生物科技学系的学生,比跟其它同学还要契合,一到假日,两人不与同学参加联谊活动,反倒是去展览馆看各种展览,打发时间。
正巧,市区展览馆最近有个“海洋史生物展”,是由古文明时期的海洋生物到近期的海洋生物为主题,亦与所学科系相关,因此被两人列为必看的展览之一。
而两人今天下午都没课,便早就约好了要一起去看展。
“对厚!”想起这点,韩薇光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拎着布鞋快步往她的脚踏车走去。
手术过了两年,她的身体在换上健康的心脏后,一点一滴恢复了健康。
对上天、将大爱捐赠了以及替她动尹术的佐藤医生,她都心怀无限感激,也更加珍惜重获新生的日子。
在漫长的休养期后,她渐渐恢复一个年轻女孩该有的正常生活,将之前未上完的课补完,完成了该阶段的学业。
韩薇光虽然已经是大学生,但寒、暑假一定会回海生馆打工,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唯一的遗憾是,她迟迟没有见到她的大鲨鱼哥哥。
他爽约了,像在人间蒸发似的,连手机门号也停了。
她听说过馆长与霍家是旧识,也曾试图问过佐藤医生,但两人皆给了她相同的答案——
霍允泽这几年接了几个往极僻之地拍照的任务,听说过一阵子才会回台湾。
但她却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真的被你打败了,都快放暑假可以回家了,你还跑来海边,存心折腾死我……”小氛碎念着,却发现身后没动静,回过头一看,果然发现韩薇光不知为何停下脚步,不知出神着在想什么。
她没好气地开口喊。“小光!回——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