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寺院,是三百年前佛门莲华宗建立,原本是拍刚立朝的大梁马屁,昭国也寓意国家强盛。
然而,景帝之时,兴起了一场灭佛运动,莲华宗烟消云散,后来灭佛运动结束,一帮无相宗的和尚接管了这里,重新修缮。
这帮和尚可有钱得很。
坊中居民,一来可出租房屋,给善信居住,二来可接昭国寺修葺房屋等杂活,过的也还算安逸。
张彪此来,是为了找香积厨借钱。
只要药材产地出事的消息属实,他就能小赚一笔,还钱后还能囤下一批药材。
刚进坊门,便闻寺院钟声。
此时已过晌午,依旧香客如云,张彪对这寺院不熟,却晓得这帮和尚套路,直接找了知客僧,亮出腰牌,道明来意。
“原来是六扇门的捕头大人…”
昭国寺掌管香积厨的,是一位叫法善监院,身宽体胖,面慈目善,查验过身份后,微笑道:“张捕头勿怪,虽说您是公门之人,但千两银子不是小数,总要问清缘由。”
张彪见状也不奇怪。
各地寺庙放贷,从春到秋,百姓利息为五成,公门中人利三成。
也就是说,一百两银子,从春耕到秋收,要还一百五十两,妥妥的高利贷。
就这,百姓还感激涕零。
因为京兆府也放贷,并且利息加倍,百姓借百两,从春到秋,要还二百两,公门之人也没优惠。
至于香积厨的钱,除去和尚自己的,大多是京城大小官员存放,按月支取利息。
这是京中许多小官俸禄微薄,却能活得滋润的原因,同时也是寺庙生存之道。
同理,和尚们也不怕你欠钱不还,因为告到京兆府,不良人们就会连夜捉拿,领取赏银。
张彪沉默了一下,“实不相瞒,想做些药材生意,缺少本钱。”
法善和尚先是一愣,随后摇头笑道:“张捕头是想囤药低买高卖吧,来晚一步也。”
“昨日夜间,便有不少人来支取存银,甚至借了数倍,恐怕如今不止安仁坊,就连那些城外药商存货,也都被人包了…”
张彪眼角抽搐,“动作这么快?”
法善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听得茶室敲门声响起,同时伴着个焦急地声音,“监院,后堂出了点事…”
法善听到,眼神微变,但还是笑着对张彪道:“张捕头还请稍等,容贫僧处理点杂事。”
张彪装作心不在焉的模样点了点头,“大师先忙,在下等等就是。”
法善双手合十,匆匆离开,还不忘顺手关上了门。
他刚出门,张彪便一个闪身,贴在门边,附耳倾听。
“监院,那些人…”
“闭嘴!”
一声训斥,脚步声便迅速远去。
张彪摇了摇头,来到桌边坐下,端着茶杯若有所思。
药材的事,估计别想了。
大梁朝三百年发展,大小势力盘根错节,他这小捕头想从这些人嘴里抢口肉,简直是难上加难。
看来只能另想办法。
还有,霍锋要他留意附近几坊道观寺院动静,尤其是挂单的江湖僧道。
原本懒得理会,但看着模样还真有蹊跷,若在他辖区出事,霍锋那官迷,肯定会找他麻烦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