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可以随意斥责二弟,却不好斥责弟媳妇,毕竟男女有别,且大伯哥也不好和弟媳妇争吵,会被说不庄重、有辱斯文等等。
他是读书人,要遵守读书人的规矩,不可以直接骂弟妹,否则传出去会影响他的名声。
裴父更不好说儿媳妇,自古以来就是婆婆负责教导儿媳妇,父亲只管儿孙。
再说裴父也觉得儿媳妇没说错,他老吴家怎么就这么心狠?给他儿子摔成这样,竟然一点表示都没。
不给钱,也不上门探望,有这样的亲家?
他呼噜喝一口稀饭,顿了顿,觉得自己不好说,就继续喝稀饭。
裴端登时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要是娘子在家,就可以帮忙训斥老二家的了。
可惜,她去娘家了。
娘呢?她为啥不管管儿媳妇胡说八道?
还有老二,不是醒了吗?怎么在屋里装死?
怎么不管他媳妇儿,不像往常那样呵斥他媳妇儿胡搅蛮缠?
自己这个大哥回来他也不像往常那么关心。
他这是也有怨气,怪自己这个大哥吗?
沈宁见裴大哥气得胸膛一鼓一鼓却不知道怎么反击的样子,心里就笑。
原主的诉求很简单,就让裴二郎别那么犯贱舔大哥,或者少舔一点,那裴大哥也没法一直拿捏他们。
无奈现实就是想让舔狗不舔,除非长江倒灌,真是少舔不了一点,所以原主才那么痛苦。
现在她和裴长青穿过来,直接掀桌,裴大哥根本没法再拿捏二房。
所以二房那么憋屈,纯粹裴二郎脑子有坑。
沈宁给裴大哥气够呛,他不能和妇人拌嘴吵架,丢下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便进儿子屋看书去了。
沈宁盯着对面裴成业那间完好的东厢,白眼翻上天。
裴家正房三间,一明两暗,东间是裴大哥夫妻的卧房,中间是堂屋和会客房,西间是裴父裴母的房间。
另外还有一间正儿八经的东厢,原本是裴二郎夫妻的房间,后来裴成业七岁的时候裴大嫂略提了一下孩子长大要和父母分房睡,裴二郎就主动把东厢让给大侄子。
他则把西边挨着灶房的一间矮小的柴房收拾出来,带着老婆孩子住进去。
这间西厢又矮又小,冬天潮湿阴冷夏天濡湿闷热,住不几年就能得关节炎。
沈宁回屋吃饭,慢吞吞数豆粒。
这种把豆子泡发再熬稀饭的做法,她觉得好难吃,而且不好消化吧?
大人还凑合,俩崽儿能行嘛?
裴长青靠在被褥上,看着媳妇儿蹙眉呲牙的,显然难以下咽。
他有些心疼,媳妇儿何时遭过这罪啊。
方才裴母要给他喂饭,他不习惯,而且对裴母也有些排斥就自己端着碗硬吃了半碗。
粟米混着杂豆,也舍不得柴火烀烂烂的,吃起来有些微豆腥气。
“媳妇儿。”他小声唤她,想安慰她。
沈宁正拧眉咧嘴,想着怎么弄点好吃的给裴长青补补身体,她和崽儿也得改善一下伙食。
她扭头对上他幽深的黑眸,那里面满是关切,她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
她小声道:“你等着,明儿我就给你做好吃的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