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男人才眉峰稍舒,轻轻睁开了眼睛。
唇边溢出些许黑血,殷瑾煦抬手擦掉,眼底晦暗之色深沉翻涌。
“主子,虞神医不让您泡药池……”风寻站在门外,咬牙道:“您别再泡了,不然下回……属下可不帮您打掩护了!”
殷瑾煦仰头靠在岸边,长颈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闭上眼睛没有动。
“……主子!”风寻急得团团转。正不知该怎么办时,忽然听到侧殿后窗极轻微地开合了一下。
风寻一愣,当即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铮!”
三枚暗器并没有伤到不速之客,死死地钉在柱子上。对方速度太快,仅能看见一抹残影,风寻眯了眯眼睛。
“是我!云七!”眼见风寻还要再丢暗器,亓笙赶忙开口。
风寻一愣,“云七?你翻窗干什么?”
“云影殿宫人多,我怕被看见。”亓笙摸了摸鼻子。
“……殿里的都是自己人,下回不用翻窗。”风寻无语地将暗器收了,“你不去陪陛下,怎么出来了?”
亓笙顿了顿,看向殷瑾煦。
殷瑾煦也在歪头看她。白皙的胸膛一览无余,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身上。一颗水珠从脸颊滑落,经过颈侧,锁骨……同墨汁般的池水汇合。
露出来的肌肤上疤痕深浅交错。
在乱葬岗春风一度的时候亓笙神智不清,不记得具体细节。如今看到这些散布在白瓷般的肌肤上丑陋突兀的伤疤,对比鲜明,冲击力不可谓不强。
“说吧。”殷瑾煦嗓音微哑。
有点苏。
亓笙移开目光,轻咳一声:“刚刚属下把幻蛊给女帝服下,但是幻蛊并没有立即起作用……明日陛下醒了,可能会怀疑。”
虽然按理说也没什么可怀疑的。
但是皇帝不是都多疑嘛。
甚至有的疑心病重得跟个被害妄想症似的。
万一殷瑾煦操纵着母蛊给女帝编织的梦境,跟之前发生的事对不上,那岂不是……
一旁的风寻则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给女帝……下蛊?
他下意识看向自家主子,却见自家主子神色淡淡,显然是主子吩咐云七这么干的。
风寻默默闭上了嘴。
“咳咳……无碍。有幻蛊干扰,会引导女帝记忆合理安排。”殷瑾煦轻声道。
亓笙这才放心了:“是。”
这幻蛊还挺厉害。
怪不得南疆蛊师会让人闻风丧胆,闻之色变。
亓笙本想立即回到女帝的寝宫。但是池中的殷瑾煦脸色似乎比刚刚苍白了许多,状态看上去不太好。望着旁边看着主子欲言又止的风寻,亓笙问:“王爷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是否需要宣太医?”
殷瑾煦眉峰似因痛苦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