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快,带我去找那个琼阿姨。"我撩开被子,就要下床。辰辰双手一拦,嘴一撅,脸一绷,道:"不行,宁姐姐身体没好,不许下床!"我一愣,大笑起来,这个辰辰越来越像个老大人了,我做出一副急急的样子,"宁姐姐饿了,想问琼阿姨要吃的,如果我饿倒了,身体也不会好起来呀。"撒了个谎,其实刚吃过。辰辰眼珠转了转,道:"哦,那你也得躺着,我去找她。"说完,往外跑去。看着辰辰远去的身影,真是安慰不少,果然跳崖都死不了,原先看那些小说、电影,跳崖的总死不了,而且还会练就盖世武功,一直不信,直到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才觉得原来那些作者还是有事实考究的,莫非他们也跳过?想到此处,便对崖底的状况好奇起来。松鹤里的殉情(1)松鹤里的殉情叫我躺着?那比热锅上的蚂蚁还难受,都躺了三天了,腰酸背痛的,我慢慢站了起来,右腿一阵酸痛,原来小腿骨断了,还好脊椎没事,否则……松了松筋骨,人果然舒服许多,环顾了下房间,倒也雅致整洁,床边放着一副拐杖,看来是为我准备的,这位琼阿姨的确细心非常哪。拄着拐杖出了门,左面便是那一潭深水,奇怪,我当时掉下来,怎么就没看到小屋呢?不过,掉下山崖,谁还那么注意观察。来到潭边,回头一看,原来这小屋被突出的石壁挡住,难怪没有看见。抬头仰望,望不到山崖,只有层层的云雾,好高啊,在这崖底有种井底观天的感觉,看来应该是无路可上了,否则,那位琼阿姨也不会呆在崖底不去找松鹤里了。仰天长叹一声,莫非我真的要老死崖下?潭边是一个石桌,还有几个石凳,石桌上居然还有文房四宝,向来定是紫琼打发时间用的。看见这笔墨,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就要通知娘亲我还活着,否则还真担心娘亲会一死了之。遂扯了一小张纸,上书:女儿未死,娘亲勿望。身在崖底,月后团聚。然后掏出影子给我的竹哨,嘿嘿,还在,对着天空吹了起来,果然,没多久,一个黑影向我俯冲而来,落在石桌上,正是飞鹰。飞鹰歪着脑袋看着我,我朝它笑笑,鞠个躬,"飞鹰帅哥,麻烦你把纸条送给我娘,谢谢啊。"遂将纸条一卷,放入飞鹰腿部的竹管中。又想起飞鹰不认识我娘,于是提笔一画,别看我字不怎样,但画,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三下两下,我就将娘亲勾勒出来,然后又画了一张宅子的方位图,门前那半棵槐树也画了个清楚,这个记号最好认。飞鹰转着头,眼珠直转,转身,"扑棱棱",直冲而去……望着飞鹰远去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祷,"娘,您可一定要平安啊……"就在这时,上面一个黑色的圆点向崖下飞速接近,每逢树枝便向上弹起。是什么东西?近了,近了,是一个人,居然又是一个人!还没看清是什么样的人,那人便落入水中,"啪……"水花高高溅起,将我从头到脚淋了个湿透。"救人哪--"我大喊着。与此同时,只见水波汹涌,那人竟从水中飞出,落到我的面前,就在我和那人对视的那一刻,我和他,都愣住了……"殉情啊……"我木讷地问道。"啊……"那人也木讷地回答道,突然,他眼神中闪过杀气,伸手掐在我的脖子上,高高举起,他的脸上,愤怒与悲痛的表情交织在了一起,他,正是松鹤里。好辛苦!好辛苦!我喘不过气了,想挣扎,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手更是抬不起来,我想告诉松鹤里:他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满腹的委屈汹涌而上,泪水夺眶而出!"住手!"身后传来那位紫琼的声音,"谁那么大胆子,敢在我家撒野!"松鹤里突然僵住了,他的身体的确僵住了,他的手也僵住了,我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还不快放手,难道要我请你放手吗?"紫琼的声音铿锵有力,显示了女主人的威严。松鹤里将我慢慢放下,就在他可以越过我看见我身后的紫琼时,我发现他的表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是惊讶,而且是欣喜更多于惊讶的表情,虽然我不知道紫琼会怎样,但我估计应该和松鹤里差不多,因为,此刻,四周变得出奇的寂静,寂静得可以听见松鹤里和紫琼微弱的颤抖的喘息声。松鹤里随意地将我扔在地上,慢慢绕过我向我身后走去,而我也终于可以好好地喘气了,忍不住咳嗽起来,我的咳嗽很不知趣地打破了这份寂静。"紫琼!是你吗?紫琼!"身后传来松鹤里哽咽的声音。我缓缓转过身,看清楚了紫琼的表情,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看来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她果然就是松鹤里的妻子--紫琼。紫琼显然情绪异常激动,身体和嘴唇颤抖着,她的脸上却是怨恨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你六年前不下来找我?为什么?"紫琼质问着。松鹤里懊恼万分,一把将紫琼拥入怀里,任由她捶打踢踹,只是沙哑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道是离别苦,却是重圆感心腹。看着他们相拥而泣的场景,我不禁也流起泪来……突然,松鹤里扶住紫琼,一手指着我正色说道:"那人,我是非杀不可的,她害死了辰辰!她是叛徒!她……她……"松鹤里愣住了,莫名其妙地说,"她怎么变成女的了?"就在松鹤里愣神的工夫,紫琼狠狠打了一下他的头,我暗叫:打得好!接着,紫琼怒道:"没想到,六年前,你好坏不分;六年后,你依旧好坏不分。要不是她,我们的女儿,辰辰,早摔成肉饼了!哼!"松鹤里一愣,紧紧地盯着我,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辰辰的身影,辰辰一看清自己的爹爹,便快跑起来,大喊着:"爹爹--爹爹--"松鹤里立即回转身,惊喜地将辰辰抱在怀中……又是一番感人景象,这个世界仿佛只是他们的世界,而我,是多余的。苦笑一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身上湿乎乎的,山风吹来,不禁一阵哆嗦,得赶紧换衣服啊,否则好不容易退掉的烧又要来了,想着,一拐一拐往屋内挪去……就在经过他们三人时,松鹤里拦住了我,张了张口,却终未说话,怀疑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感激。我苦笑两声,"我没出卖你们,是踏雪,信不信由你,我要休息去了。"紫琼听罢,立刻说道:"我相信你!"随即狠狠地瞪了松鹤里一眼。紫琼的话,使我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意,"谢谢你的信任!"忽然,觉得这话好耳熟,不正是阿泰和影子对我说的吗?原来人在江湖,信任却越来越少。由紫琼扶着回房,在她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即使如此,身体亦是到处疼痛。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定是松鹤里。紫琼一开门,辰辰就扑进了紫琼的怀中,只喊着:"娘亲--娘亲--"看来松鹤里已将紫琼的身份告知了辰辰。紫琼将辰辰拥在怀中,久久不愿放开。松鹤里来到我的床边,眉头紧蹙,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对不起!冤枉你了。""没关系。"我摇了摇头,道,"反正你向来对我就没什么好感。"松鹤里尴尬地笑了笑,紫琼则是幸灾乐祸似的偷乐。松鹤里抹了把汗,最后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踏雪?"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一阵一阵地疼,于是将踏雪是如何将我迷晕,又是如何跟林飞天交代的经过叙述了一遍,听得松鹤里捶胸顿足,仰天长叹一声:"瞎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