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扇门进去的奴隶没再出来过。有奴隶向精灵提问,换来的也只是这样的回答:“当然不能让确认健康的人和你们待在一起吧?如果你们有传染病该怎么办?”奴隶们只能一个跟着一个地进入那扇吃人的门。时间过得很快,轮到柯莱丝了。我紧抱着柯莱丝,柯莱丝也抓着我的衣服,像极了两个相依为命的人。精灵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俩,一时没有动手,也没有说话。这时候,独眼男身边有人站出来了。他说:“让那个没腿的人先去,我帮你们拖他走。”出声的是亚尔兰,我狠狠地向他比了个中指,柯莱丝也做了个生气的鬼脸。精灵发出“哦?”的一声,看看亚尔兰,又看向我怀里的柯莱丝。他的嘴咧开,弯成如同弦月的样子。“我敬爱、亲爱的合作伙伴,”冷不防的,他向独眼男搭话:“这位勤快的小男孩……是你重要的下属吗?”独眼男叹息,狠狠地拍了一下亚尔兰的后脑勺,说道:“新人,他不懂事。”“哦——原来是这样啊。”精灵眼珠子一转,提议道:“刚进来的小男孩……这么说,也没有积累太多的感情吧?所以,我想连他都买下如何?”“他可不是奴隶。”“我出三倍的价格。”“这是我的下属,虽然是新人。”“十倍。”独眼男原本厌恶、不满的脸,渐渐也勾勒出了笑容,与精灵脸上的笑相似。他推了推亚尔兰的后背,说道:“去吧。从今天起,这个精灵就是你的新主人了。”“啊?”亚尔兰还没搞清楚状况,他愣在当场,浑身僵硬。“我说过,做这行总要付出代价。”独眼男若有所思地说:“你刚加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吧?做这行是要付出代价的,只不过你的代价就是你自己。”亚尔兰不知所措地看向四周,周围没有他的同伴,只有精灵、奴隶商人、奴隶,以及好奇看向他的我和柯莱丝。他迈开大步子,推开任何拦在他面前的人,在狂奔。亚尔兰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木屋的门口。——血,在溅射。从亚尔兰后心的部位。那里插着两三把飞刀,出手的是两个精灵。那两个精灵相互击掌庆贺,为自己飞刀的精准度。“扑通。”成为奴隶商人没多少天的亚尔兰倒下了,他的身体被精灵拖走,进入了那扇没人出来的门。“呵呵……他被抓走了呢。”柯莱丝很平静。对于那个曾经欺骗的男人,她似乎只为他留下了一丝嘲笑。“轮椅先生,下一个似乎就到我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哦。”如果我可以的话。虽然我想把“与你共死”这句话说出来,但都怪该死的阿丽莎。所以我只能通过抓着她的手贴上我的脸,从而表达我的情感。我也能感受到死期将近了。从卢克手下逃脱,是因为卢克的恶趣味;从山茶花被买走,是因为阿丽莎的变态兴趣;从洛克斯王城逃出来,是因为薇拉的强大与尽责。我实在想不到自己接下来还能活下去的办法。与一名可爱的少女一起死去,这一次人生——起码比上一次要好吧?“谢谢轮椅先生,你很温柔呢。”柯莱丝睁大了眼睛,我不知道她在谢什么,我感受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喜悦之情。我与柯莱丝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柯莱丝却很依赖我了。可能人在临死之前,都会增加对身边之人的感情吧。那我呢?……起码对她……有那么的一点点好感吧?真就一点点。起码我不想让她死去,如果做不到的话,与她一起死去也可以。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决悟。反正在目前的状况中,我已经想不到有谁会来了。可令人意外的是,精灵所挑选的下一个人并不是柯莱丝,而是其他人。再下一个,也不是柯莱丝。再再下一个,还不是。“……轮椅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呢?”柯莱丝问我,我也不知道。只能是继续抱着她。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颤抖与不安。壁炉里的火依然在燃烧着,可木屋里的氛围却越来越冷,人也越来越少了。奴隶商人在看戏、喝酒、休息、睡觉,精灵时不时用戏谑的眼神盯着我们,我们这些奴隶则在平静地等待处置。哭泣的、抵抗的、喧嚣的,统统都被刺伤,优先拖进了那扇吃人的门里。只给木质地板留下腥味的红痕。最后,留在木屋里的奴隶只剩下我和柯莱丝两个人了。精灵站在我们俩跟前,打量着我们。他是个瘦削的男性,脸白衣净,像个不用劳动的贵族。“你们两个……看起来挺亲密的。是恋人吗?”柯莱丝看看我脸,刚想说什么,被我捂住了嘴巴。,!我仰视着精灵,坚定地点点头。“哦?”精灵笑了。阴森且残酷地笑了。“把他们两人一起带进去吧。一个女人,一个不能动弹,无所谓。”于是,精灵们将我抬了进去。柯莱丝紧随其后,不愿离开我的身边。穿过门,一个长椭圆形的“蛋”伫立在我面前。蛋很大,高度有两米,且内部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都是些黄色的液体。蛋底下有个基座,蛋顶有个圆形的帽子,基座和帽子都延伸出很多红色的管道贴在蛋的两端,像极了人体肌肉上的青筋与血管。这个房间的空间也挺大的,角落的木箱子堆得高高的,不知道里面装些什么。除此之外,就只有些毛毯、木炭、椅子、床等生活用品了。而活着的人类,就仅有我和柯莱丝。其他人呢?那些消失在门后的人呢?难道他们被精灵送走了?我环视四周,看到一扇窗户,和窗户旁边的门,立马松了口气。说明这个房间有通往外边的出口。说明其他奴隶有可能是通过出口离开这里的。不然,就没法解释他们为什么会消失了。看到我扭头转来转去的样子,周围的那些精灵吃吃地笑着,那是明显的嘲笑。一直在说话的精灵指向了出口的门:“出口就在那里,或者打破窗户的玻璃都可以出去。”他尖锐地笑了两声。“只不过,你以为你能活着出去吗?”:()从零开始的失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