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上前一步,却被重青拦住了。
年轻的女官挡在自己的师傅身前,微微低下了头,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小女官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的针锋相对,陛下跟她说话,她的脸颊都在泛红,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哪还能有心思看旁人呀?
“倒也没人说笑,只是早上的时候镇远公夫人递了牌子进来,娘娘吃过了午膳就让人来了,镇远公夫人略坐了坐,不到一个时辰就走了。”
一股脑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小女官低着头。
镇远公夫人,也就是太后的母亲,万俟悠的外婆。
万俟悠抬手,摸了摸下巴。
她娘一年见她外婆也有个几十次,怎么就能让她娘兴致大发去见她那个父皇呢?
站起身,万俟悠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内室,下一刻,她看着一面墙,缓缓问::
“盛秋姑姑,我母后的刀呢?”
站在外面的盛秋重重跪地:
“陛下,太后娘娘与老夫人闲聊时说起了被抓的乌蛮人,老夫人说跟乌蛮王帐一起被抓的人里还有一个是大启人,只是缺了一只耳朵和一只眼睛。老夫人走了之后,太后娘娘一直在念叨那人她记得,过了一会儿就带着刀出宫去了,盛春和盛夏在跟着。”
她重重磕了个头:
“陛下,太后娘娘走时吩咐过,千万不能让您知道。”
乌蛮王帐里的那个大启细作万俟悠也知道,名叫申屠克,自称是前梁后人,被抓了之后也不老实,还想见她一面,万俟悠对这样自命不凡却把旁人都当了蝼蚁的家伙不感兴趣,直接勾决了他的性命。
要是死后有黄泉,那人应该已经在油锅里泡了一年了。
怎么这么一个人就能让母后急着去找父皇?
还是带着刀去的?
“备马,朕也去天静宫一趟。”
多年没有骑马,江九月到天静宫前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的腿被鞍磨得生疼。
可她顾不上这些。
长刀立在天静宫的石阶上,她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两个婢女,沉声道:
“盛春盛夏,你们给我让开!”
“娘娘,太上皇已经疯了,您要想处置了他有的是办法……”
有的是办法?
不!没了!
江九月的心中怒火熊熊,不将万俟礼千刀万剐,难抵她心头之恨!
天静宫的管事也是江九月的亲信,闻讯连忙赶来,江九月指着自己的两个婢女,说:
“把她们两个看押起来等本宫处置!你们就在此地等着,别打扰了本宫!”
天静宫的后殿名叫寝神殿,大门打开又关上,江九月提着自己的刀一步一步走到了床边。
“万俟礼,悠儿你是欺瞒天下才有的女儿,你竟然要杀她?她才十五岁的时候你就要杀她?”
已经疯了几年的大启太上皇万俟礼被人捆着手脚,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看见江九月的瞬间,他的眼睛里就露出了凶光。
他记得!他记得这个女人把他捆起来!她竟敢,她竟敢告诉别人他疯了!
看见他眼中的凶色,江九月笑了。
她生气的时候也喜欢笑,女儿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