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门洞在他后方,发出岌岌可危的光源,投出一个绷得很紧的影子,于丛喘了两口气,觉得身体终于活过来,鼻腔酸了酸,不怎么体面地哭了起来。
于丛发出很轻的呜咽,然后哭出了声音。
小区里有晚饭后的喧闹,隐约能闻见饭菜的香,显得人的哭声渺小又微不足道。
他站在原地哭了一会,喉咙有撕扯开的疼,私家车进小区的动静响起,一束明亮的光从楼前扫过,紧接着扬长而去。
于丛被强光唤醒,在周身的死寂里拼凑着没能见到姜清昼的这几年:联系方式是在于丛大四那年开始失效的,不管怎么变换搜索词都找不到姜清昼的学生信息,工作57
王洁极为好心地把人拉了三站地铁,顺便用十分钟和杜楠进行了多个话题的辩论。
杜楠看上去还有点忐忑,抓着副驾驶的椅背,表情变幻莫测。
“大哥,别管了。”王洁从后视镜里斜他一眼,“儿孙自有儿孙福。”
“你这什么形容……”杜楠无语,“姜清昼是你儿子啊?”
“意会,你什么水平。”王洁身子往前,看看路两侧:“不好停车,下个站下。”
杜楠苦着脸,说:“要不你给我送机场得了。”
“你想得挺美。”王洁皮笑肉不笑。
“你不觉得他们俩在一起不合适吗?”杜楠语气郁闷,“我不是歧视同性恋啊,我已经接受了,但是他俩在一起这几年就很倒霉啊。”
“哪方面倒霉?”王洁不理解。
杜楠松开椅背,掰着手指算:“于丛刚上大学的时候挺乐观一小伙,就跟他谈了,现在这样。”
王洁嫌弃道:“就这?于丛那是成熟了。”
“是真倒霉啊!”杜楠忍不住说,“他毕业那阵家里很多事,结果分一年多了姜清昼这丫还记仇,找他妈来卡于丛毕业。”
“等等等。”王洁刹了车,“这个事我替他澄清一下哈,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纯粹他妈个人行为,和姜清昼没关系。”
“真假?”杜楠目露怀疑。
“骗你有钱拿?”王洁甩了个白眼,“那时候姜清昼和他妈都一年没联系了,我作证。”
杜楠哦了一声,似乎有点尴尬,说不下去了。
“他家什么事啊?”王洁又问,“能说吗?”
杜楠眼神复杂,过了一会才叹气:“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爸去世了,你不会马上要跟姜清昼通风报信吧?”
王洁扯了个标准的假笑,指了指路边的地铁口:“到了,滚吧。”
杜楠看了眼手表,时间确实有些紧张,满脸欲言又止地下车,末了留下句匆忙的感谢。
王洁头也没抬,划开手机给姜清昼打电话。
“喂?”她语调很高,“还活着吗?”
听筒那端很安静,隔了几秒才窸窣响了响,姜清昼声音哑得不成型:“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