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完这一切,她朝他晃了晃手机:“可以了吧?那你可以走了。”盛铭:“这么晚了,我送你吧?”宋拾一不为所动:“不用了,我叫的车快到了。”刚才还说要搭贺培风的顺风车走,这一会儿的工夫除了刚才把盛铭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她再没看过手机一眼,又怎么会有机会叫车呢?这借口编的着实不怎么走心,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宋拾一觉得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盛铭知道让宋拾一回心转意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她不再拒绝跟她沟通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所以他也就没再坚持。“那我先走了。”目送着盛铭离开,她也没有打车,而是沿着马路往自家方向溜达着。今天是他们分手后,她第一次见盛铭。其实在此之前,她已经设想过很多次,下一次见面时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她设想着自己该如何的从容大方,刚才的她或许也做到了,可她的内心里却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坦然。她以为她已经快要忘记他们带给她的伤害了,可是盛铭的出现仿佛让她又回到了当初刚发现事情的真相时一样,会难过、会懊悔、会怀疑这个世界。他重新回来找她,她一点不觉得欣喜,反而让她觉得惋惜——原本好好的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穷途末路,因为她了解自己,她无法真正原谅他,原谅他们……时间已经不早了,路上的车和人都不多。贺培风从超市里出来时就看到了独自走在路边的宋拾一。他有点意外,他以为今晚过后,所有的事情会回到原点,而宋拾一此时也应该在盛铭的车上。可是她怎么还是一个人?他不由自主地放慢车速,跟在宋拾一身后不远处。她穿得很单薄,跟周遭路过的行人不像是一个季节的,但她好像并没感觉到冷,不紧不慢地走着,微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也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尾随了。贺培风跟了一段路,没见到她周围再出现其他人,他正想把车开过去问一下她什么情况,却忽然发现她似乎在抹眼泪。这还哪像那个张扬跋扈离经叛道恃宠而骄的宋拾一。可这又让他不由得又想起几年前的那一晚,在后海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她追上来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正面打量她。她个子不算矮,但看着身量很单薄,长得挺漂亮,还有那么点婴儿肥。她说话时明明是小心翼翼的语气,但说出来的话却大胆又直白。她让他带她回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谁会带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回家。当然事实证明,是他小看了她……他忽然有点犹豫,还要不要把车开过去,而这一犹豫就让他跟着她又走了很长一段距离,而她也伤心得很专心,竟然都没有发现身后一直跟着一辆车。直到有后面的车赶上来不停地按着喇叭催促他,前面的人才像是被惊醒了似的。她回过头,看到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那一刹那,她应该是有点高兴的。他将车缓缓停在她前面,有了之前几次的默契,她倒是二话不说的上了车。她笑嘻嘻地看向她,好像刚才那个默默抹着眼泪的人根本不是她。“专门等我呢?”她问。他没有立刻回答她,视线扫过她的脸——眼睛有点红,鼻子也有点红,可她的表情太过自然,难道真是他看错了?或许她只是对什么东西过敏?“刚去了趟超市。”他朝车子后座扬了扬下巴,她也跟着回头去看,看到车后座的购物袋,她毫不客气地拎了过来。“加了一晚上班,我也还没吃饭呢……哎怎么都是水果?草莓葡萄车厘子……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喜欢吃这些……”他扫她一眼没说话,她也好像没什么兴趣了似的把购物袋放回原处,安安静静地看向窗外。车内顿时陷入了死静,但没人觉得尴尬。过了好一会儿,恰巧能看到他们共同居住的小区大门时,她说:“别告诉盛铭我住在哪。”他刚想说他对掺和别人的事情没兴趣,却听她恐吓道:“不然我就只能说我其实是和你住在一起了。”贺培风:“……”贺培风:“随便你怎么说,问题是会不会有人信?”宋拾一无所谓地说:“没人信有什么关系,我在意的是什么时候能真把这事坐实了。”意料之中的,她这独特的“告白”只惹来满含嘲讽的一句:“这是喝了多少,让你醉成这样?”此时他们的车子正好驶入地下车库,光线骤然暗淡下来,宋拾一凑近贺培风说:“反正每次在你身边,我都醉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