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宣哥儿了。”宛若惊雷当空劈下贯通四肢百骸,我僵立着,很久后,勉强道:“所以殿下昨夜是来寻过我的?”“你们没见到吗?”“……”“他是来过哟。”我和管家一同看去,袁无功不知何时已披着外袍靠在门框边,周身那颓靡的气质好比一朵盛开到极致后腐败的山茶花,他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我让他回去了。”在黑风岭的那些年,太子姬玉的美名便有所耳闻,大夏国正宫嫡长子,从小作为储君培养,其品性仁善颇得人心,虽未登基,但已掌监国理政重权,继承大统后必然会开创太平盛世。我对太平盛世不感兴趣,也无意去揭开太子仁善皮囊下的真相,可他既然要拿谢澄的心脏来故弄玄虚,这就要重新来好好说道了。再加上姬玉先前还联合秦王暗中想要姬宣的命,这笔账姬宣不提,我也没有忘。嚯,这么一想,我还真没理由放着这位太子殿下不管。我向袁无功确定那催情的药不会再发作,便准备出门,送走管家后袁无功不肯离开,倚着屏风,眨也不眨地望着我换衣,我并不避讳他,随手将脱下的白色单衣丢到床上,头发没有束,垂到了腰间,上身未着一物,我弯腰去拿管家给的新衣。“相公腰好细。”他在我身后,听不出真假地赞美道,“昨天抱的时候就知道了,但这么一看,真是比姑娘还纤细呢。”我:“彼此彼此。”他十分温柔地:“相公要出门吗?是打算去哪里,阿药能一起吗?”我整理着袖口,闻言瞥他一眼:“怎么,之前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你一次,现在竟这般闲?”“不不不,相公,之前种种都是阿药的不是。”袁无功夸张地捂着心口,语气好诚恳好不做作,“以后阿药定事事都依相公,相公说东绝不往西,相公说——”“好了。”赶在他戏瘾大发前,我笑着打断他,“好了,我知道了。”他看着我往外走,在我抬脚跨出门槛时猝不及防发问:“这次是真和好了吧?!”那自然距离真正的和好还有个十万八千里那么远。但也没所谓了。“和好了和好了!”我出门有我的打算,我不打算告诉袁无功具体是什么,而此刻知晓谢澄的心脏为人觊觎,与其让他和我一同出门,倒不如将他放在铜墙铁壁的王府内更为安全。一个人走到了大门前,只差几步就能出去,我望了望天,按着眉心,叹了口气。有几位路过的侍女主动嘻嘻笑着与我打招呼,不知为何,府上的人似乎都挺喜欢我,只要我落单,一会儿有人过来给我塞手炉,一会儿又有人给我围披风,再耽搁上片刻,水果零食也齐全了,我起初以为是管家的吩咐,后来发现不是。我朝她微笑,她刚想开口说句什么,我道:“——宣殿下在书房吗?”这个时候他一般就在书房。我驻足,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他那标志性的淡漠嗓音:“进来。”我站在原地不动,隔着门轻声问候:“殿下事务繁重,也要注意身体,多休息才是。”“……”他的声音并无异样,“何事。”
我的手不自觉抓住了眼前门框上的雕花,食指局促地挠着,我迟疑道:“昨夜殿下是不是来寻过我?”姬宣坦然道:“是。”我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自己都惊讶于自己在说什么:“我跟阿药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昨夜情况特殊,他帮我稍微……”“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他打断了我,“夜里你们夫妻爱如何,便如何,我没那般不识趣。”“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急道,“真的什么也没有,你也知道阿药那性格,他就是小孩子脾气喜欢折腾喜欢玩闹,同他认真你就输了,更何况——”我的话没能说完,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姬宣那张玉面上带着清晰的怒意,我差点被门砸到,踉跄倒退一步,只听他一字一句道:“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当我乐意了解你床上那点腌臜事?”我滑稽地张着口,陷入哑然,他胸膛因情绪激烈而微微起伏着,手指紧紧扣着门板,居高临下看了我片刻,他眼瞳中波涛般涌动的色彩被强制压制下去。姬宣漠然地转过头,往里面走去,他道:“你来就是为说这个?”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得到允许跟着进去,犹豫着还是跟上,书房内没有烧暖炉,冷得像进入了一个冰窟,哪里像是一国皇子该呆的地方。他回到书桌后,提笔继续写方才被打断的书信,我期期艾艾着,没什么自信地告诉他:“石老说你昨晚来找过我,担心我身体……”他没有抬头:“那你身体还好吗?”我低落道:“现在没什么了,谢谢殿下关心。”他不再开口。我用左脚尖支撑着全身重量,又换成右脚尖,换来换去的,最终我低下头,轻声说:“那就不打扰殿下了,我先出去了,殿下一定要记得休息,别把自己逼太紧。”我转过身,慢慢往门边挪着,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他冷冷的命令:“站住。”啪的一声,姬宣放下笔,双手撑在桌面,我扭过上身,勉强朝他笑了一下:“殿下还有什么事吗?”“你的话还没说完。”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我允许你说完。”尽管他的神态和语气都是如此冷硬,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我却在这一刻,从心底冒出了一点不明究竟的委屈。只有小孩子才会委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垂着眸,半晌,耸耸肩,笑道:“没什么话了,只不过我昨晚那个样子,是因为自己不小心,中了药,但现在也没问题了。”他脸色立刻就变了,紧接着:“袁无功干的?”我没吱声,眉头微微皱起,他竟是上了火,疾步到我身边,气息急促,声音提高了不止两个调:“他强迫你的?!”男人与男人,有什么可强迫的,退一万步就算是强迫了,也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道的事。难道我还要让姬宣为我出头吗?就因为这点儿破事,让两个天选之人为我起龃龉?开什么玩笑呢。我轻松道:“阿药没什么坏心,不用和他一般见识,再说了,我也没吃多少亏。”他眼睛睁大,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变得铁青一片,姬宣压抑道:“所以你这是在袒护他?”我端详着姬宣:“不是,只是觉得没必要认真。”有侍女从屋外经过,扣了两下门,似乎是新人,她轻声细语询问殿下需不需要烧起炭火,需不需要呈上热茶。立刻就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