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杏雨,拜见公子……”她盈盈弯腰,长袖落地。乐声奏起,她舞动身姿,如蝶翩然,桃色衣裙如盛放的一枝春桃,花雨满目。只见她柳眉杏眼,面纱遮掩美人面。玉手纤纤,铃铛清响,如遥远地呼唤,染了花色的指尖捻了一朵花。忽然空中飘下一条丝带,她伸出一只手抓住飘带开始跳舞,如浮萍般轻弱,如同摇曳在心头,搅乱一池潭水。当她轻飘飘落在地上,脚踝上的玉环摇晃了一下,嫩白的足尖躲进了裙摆中。她怀抱琵琶,哼着江南小调,娇声在琵琶乐声中若隐若现,将人心放在手心中把玩,酥痒难耐。那公子显然坐不住了,想要一睹芳容,那舞女却停了动作,转身离开。公子上前,抓不住一片衣角,那舞女的一颦一笑早已勾走了他的心,他还没有从刚刚的梦中醒来。“袁公子,莫要心急呀!杏雨可是我们这儿最好的舞姬,多少人都排着队想要一睹娇颜呢!”吴妈妈捏着帕子,“只要公子这个数,就能得到杏雨摘下面纱的模样!”吴妈妈用手比了个数,看眼前衣冠楚楚的公子红着眼掏银子。“吴妈妈,袁某的一点心意!”银子摆在桌上,吴妈妈笑开了花,看着眼前大手笔的袁公子。“好好好,袁公子,这事交给妈妈保准给你办妥了,公子就等着信儿吧!”吴妈妈摇曳身姿,喜滋滋地唤人拿了银子。杏雨披散着头发,楚楚可怜的模样,衣衫半褪,让他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公子,深夜闯入奴家屋子不是君子所为!”杏雨想要捡起摔在地上的簪子,却被一把抓起来狠狠扼住了脖子。“好好伺候本公子,你个小小的舞姬能被本公子看上是你高攀了,还装出什么烈女模样!”她被扔在床上,男人脱着身上碍事的衣服,随手甩在地上。“本公子花了银子的,你生在这里早晚都有这遭,不如从了,还能给你快活点!”灯光被吹熄,他满意地回味了一遍绝色样子,抓住她的头发,将她压在身下。她奋力反抗,踢了男人一脚,男人吃痛甩了她的脸一耳光。她狠狠咬上男人手臂,拼尽全力将男人推开,跌跌撞撞跑到门口,拍着门。撞击的珠帘,男人一边骂一边摸索着她的位置。她打不开门,门被锁上了,这是一场早已计划好的预谋。她流着泪,楼里怎么会放进外人呢,定是妈妈允了的。难道真的逃不掉了吗,她的手腕被抓住,她被拉去床上,她想逃就被打,抓住脚踝拖回来。“杏雨?”有人敲了敲门,那是她的孪生妹妹,桃面。桃面推开了门,举着一盏灯火,“姐姐,这门怎的锁……”穿着鹅黄色的裙子的少女突然停住了,跳动的火苗照着床上的两个人。杏雨满脸掌痕,红肿的唇泛着血,裸露的皮肤都有着咬痕,“快走啊!”她朝着桃面大喊。桃面提着灯,张皇的火焰照亮这个不安的夜。吴妈妈被剧烈地拍门吵醒,她不耐地穿衣起身“桃面,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求吴妈妈救救我姐……姐!”她跪在地上,脚上的鞋不知落哪里了,只露出红绳缠绕的脚踝。吴妈妈看到了这脚踝,忽地一愣,甩了桃面一个耳光。“你这小蹄子,好大的胆子!”桃面被抓住头发,泪水滴落在泛红的脸上。“求求妈妈……”她话没有说完,门已经无情地关上,在夜里吱呀一声。“既然错了,就认了吧!”吴妈妈的话将她的希望全都打碎。她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朝着杏雨的房间走去。撞开门,杏雨的脸上挂着泪,失神的双眼在看到她出现后突然出现了一抹痛苦,“求求你,快走啊!”她的声音嘶哑,像快扯烂的棉絮。“我不能丢下你,都是我的错!”她一步步靠近,杏雨一直摇着头。她靠近那个男人,男人停下动作,轻蔑一笑。“怎么,姐妹共同服侍吗?吴妈妈真是一手好买卖……”桃面笑语盈盈地靠近他,沾满鲜血的瓷片扎进他脆弱的脖颈。男人愤怒地甩开她的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上桃面的脸庞,她笑得明媚。“贱人!敢刺伤本公子……”他想要起身抓住桃面,最后瞪着眼睛死在了床上。“快逃!”桃面拉起瘫在床上的杏雨,为她披上了衣裙。草草拿了布包裹了几件衣服和一些银子,两人跳出窗外,滚落在地。脚底被尖利的石子划破,风让两颗单薄的心悬在空中。后面仿佛有火把追过来,杏雨不慎跪在地上,剧烈地疼痛撕裂了她的身体。桃面见状将她背起来,望着远处的村落,加快了脚步。那个村子燃着火光,她们渴望一个庇佑,却发现村子里已经是一片火海。“终究逃不过吗?”桃面背着杏雨,杏雨却开始无力地下滑。“怎么了!”她慌张地沾到一手黏腻,是红色的温热的血,沿着杏雨的大腿往下流,将裙摆湿透。背上的杏雨满脸冷汗,像是知道活不过今夜了,虚弱地在桃面耳边说话,断断续续的语句伴随着痛苦的喘息。“姐姐……活下去,我……可能不行了……”泪滴落在桃面的发间,桃面勉力笑着说:“不要说这种话,我们都会活着的,我一定能救下你的!”火焰吞噬一切,她听见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近了,像是抓住了活下去的光亮,堕入黑暗的数十年,已经足够了不是吗?她决绝地往前,“我们共生,如果救不了你,杏雨甘愿与桃面一同赴死吗?”可惜她等不到任何回答了,她擦去泪水,将背上的人儿背好,走进了漫天的红色。年轻的生命被吞噬,灼烧皮肤的疼痛一直蔓延到心底,结束了,所有的错误。我亏欠的,是我的姐姐啊。:()意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