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叫我宋老师的那位吗?”宋平安憋着笑,一挑长眉,点点头,表示自己马上去跟孙梦之约时间,他们可以在床上讨论工作,顺便亲几口。顷刻间瞪起垂眼睛,姜长乐拖住宋平安的手,毫无威慑性地警告:“那我们就绝交!”宋平安终于笑出声,跟姜长乐投降,说他和孙梦之纯粹工作搭档,零星半点的男女之情也无。她叫他宋老师,也叫别人老师。至于宋平安夸她,那是因为孙梦之确实工作能力出众,帮了他不少忙。姜长乐撇一撇嘴,问宋平安怎么从来不夸她,难道她没有帮忙么。宋平安不好意思讲如果自己要听从内心,客观公正地夸奖姜长乐,那么言辞必定十分肉麻。他于是道,像他们这么好的关系,夸奖的话太过官方,说出来生分。姜长乐心里好受一点,不过马上温和地反驳:“我夸你的时候,我们生分了吗?”宋平安决定跳过这个话题,询问姜长乐要不要吹头发。她一眨眼睛,还没回答,宋平安已然起身去拿吹风机。风声呼啸,宋平安的手指穿越姜长乐的黑发丝,他距离掌握得很好,用冷热风交替地吹。姜长乐头发算短,一时片刻就能干透。宋平安关掉吹风机,拨了拨她的头发,想到以后自己得学会情感表达,顺势征求顾客的满意度:满意是亲他脸颊,很满意是吻一吻嘴巴,特别满意是请他留宿。姜长乐难以相信这是宋平安同床共枕姜长乐以为的留宿是俩人躺在一张床上,各盖各的被子,天南海北聊天,睡前亲一下也可以,但是听宋平安说起冲凉水澡,好像他的“留宿”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她冲眼前人瞥去无语的目光,宋平安理直气壮,挑高一道长眉,不否认他脑子里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却也没有宣之于口。姜长乐并非保守主义,只不过她半年前才排上九价的号,这个月得回海城打最后一针疫苗。她原本觉得卡着二十六岁的时间点打完就万事大吉,反正照自己那维持单身的天赋,压根儿不需要考虑男女生活。可是季晓芸主张赶早不赶晚,谁知道姜长乐哪一天就开窍了,非逼着闺女尽快约苗。听过这话,宋平安对季阿姨表示感谢。头两秒姜长乐还寻思他在谢什么,第三秒一见他笑眼,顿时弄明白这人何意。他在感谢季晓芸加快了他俩的恋爱进程,否则成年人的快乐得至少再等半年才能体会。姜长乐无言以对,她本意分明是告诉宋平安最近不要动歪心思,让他这么一说,房间里又开始涌动暧昧。她只好用被子蒙住他带笑的面孔,请宋平安保持正经,随后进行了精悍的总结:“反正可以单纯留宿,其他的不行。”他慢条斯理地掀开被子,姜长乐的被窝里有和她身上一样的香气。宋平安有些后悔说要分房睡,就算是平静地躺在她身边也很好。姜长乐避开宋平安的眼光,摸过床脚的白皮书叫他给念睡前故事。接过书本直接翻到第八十二个问题,宋平安扫了眼自己的小作文,不太好意思念。他于是把目光挪到前一页,给姜长乐读彩虹和小鸟的那篇短文。作者写:小鸟会在彩虹上找到自己羽毛的颜色。姜长乐侧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小熊玩具,边上亮一盏暖黄的小夜灯。宋平安徐徐讲,作者说他的答案只在想象中正确,因为觉得这问题很有意思才给予肯定回答。宋平安加入个人评述:“简单来说,就是哄小孩儿。”“小朋友当然是要哄的。”姜长乐早忘了五岁那年有另一个小朋友打破她天真的幻想,只说将来她有个孩子,也要这样维护童心。宋平安点一点头,脑海中描摹姜长乐教育小孩儿的样子,一颗心柔软得像要融化。他没提起自己的家庭蓝图,怕姜长乐一听孩子又把他往歪处想,这样他还怎么找个理由摸到她床上。姜长乐倒不晓得宋平安在打这个主意,她专心听着对方讲故事,视线偶尔飘过他眼睛,忽然发现宋平安没有接着下页读,而像刻意跳过了什么似的翻到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