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魏颐身上。人群中央,魏颐缓慢开口,“却不知,绾儿因何不悦。”迟绾嗫嚅道:“魏哥哥,她非但对我不敬,见了我都不行礼,还要对我动手,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魏颐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绾儿所言,可属实。”他的目光越过人群,径直打在了盛昭宁的身上。韩叙皱了皱眉,“世子殿下”“没问你。”魏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莫名的带了股压迫。盛昭宁沉吟片刻,低下头去,“是。”没有行礼,是事实。试图动手,也是事实。魏颐道:“跪下。”盛昭宁一愣,随后利落的跪到了地上。“对着绾儿,行礼。”一旁的韩叙见状,眉头紧紧皱起。镇北王府的规矩,影卫可以见主不跪。如今盛昭宁跪在这里,已经是损了影卫的颜面,再让她向一个连主子都算不上的人行礼,更是把影卫的脸面踩在地上打。可是,发令的人是魏颐。镇北王世子。亦是,主子。盛昭宁跪在地上,积雪夹杂着潮冷的寒意从膝盖钻来,爬满四肢。指甲渐渐嵌进掌心,脊背绷成一条直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说出这句话。“拜见迟二姑娘。”“继续说。”“拜见迟二姑娘,拜见迟二姑娘”盛昭宁一字一句的重复着这句话。周围逐渐传来窃窃私语声。“韩叙,回去给影卫传话。”魏颐的视线从盛昭宁身上收回,眼底不带任何的温度,“不论镇北王府给了影卫多少殊荣,面对迟绾,都要敬其如主,若有逾越犯上之举,按不敬之罪严惩。”韩叙脸色紧绷,呼吸凝滞,强忍着道了一声:“是。”此举可谓给足了迟家颜面。镇北王目露赞许之色,转头和迟大将军对视一眼,后者也极为满意这样的结果,二人相视一笑,一同进了殿门。眼瞧着正主已经入殿,周围的人便散了大半。魏颐淡淡的收回目光,问向迟绾,“可消气了?”迟绾正得意着,听了这话,嘴巴一撅,抱住他的手臂晃了晃,“不行,她这般没规没矩,就该好生罚一罚!”魏颐顺着她的话问道:“绾儿想怎么罚?”迟绾转头看过来,笑眯眯道:“那就罚她跪在这里,一直行礼,直到天亮吧。”魏颐神色不变,笑着应允,“好啊。”盛昭宁已经分不清心脏传来的是疼痛还是麻木。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寒气席卷全身。魏颐厌憎她,这是让人无法忽略的事实。她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这样的现状,便只能将他奉若神明,不会拒绝他的任何一个要求,竭尽全力的讨好他。于是,灯火通明的乌金殿前,她跪在雪中,眼眸半垂,启唇说道:“拜见迟二姑娘。”“拜见迟二姑娘”她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狰狞丑陋的面具映射出暖色的幽光,周围人来人往,投来的目光有鄙夷,有奚落,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看戏般的神情。魏颐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她,全然是一种,不带着任何情绪的漠视。魏颐走后,人群渐渐散开。韩叙站在一旁,目送他走远。他终于明白过来,魏家是在利用她和影卫的颜面,给予迟家殊荣,以作拉拢。即使影卫可以不向外人行礼,即使影卫可以见主不跪。但面对的是迟家,是魏家需要的迟家。那么,无论盛昭宁是对是错,都是错。半空中不知何时开始,又零零散散的飘起了雪花。乌金殿内灯火辉煌。一曲剑舞完毕,寿宴已然过半。魏承钧放下酒杯,一旁随行的侍女忙将杯中续满。他指尖在桌上敲了敲,忽道:“迟兄,今日怎么不见令郎啊。”迟峥闻言,放下筷子,声音雄厚,透着武将的豪迈,“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了漠北,说是要找个什么药,且得几日能回来呢。”魏承钧原也只是随口一问,听他这么说,倒来了兴趣,“早听闻漠北有位神医,隐于连天的荒漠之中,一药可定生死,不知令郎是为何人求药?”迟峥无奈的摇摇头,“他倒是什么都不肯说,去那等凶险之地,连个人都不带,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魏承钧道:“迟兄不必担心,贤侄少年意气,胆识过人,颇有迟兄英姿,前途不可限量,定会无事。”二人隔空碰了一杯,饮尽杯中酒后,魏承钧终于切入正题。“说来,贤侄与绾儿如今也都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吧。”众人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有好事者此刻已经竖起耳朵,不动声色的往这边瞄过来。迟峥笑道:“是啊,小女月前刚刚及笄,按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不知迟兄可有满意的郎婿人选?”迟峥还没开口,迟绾已面色含羞,朝着魏颐的方向飞快扫了一眼。迟峥看着自家闺女藏不住心思的样子,哑然失笑道:“孩子大了,有些事由不得爹娘啊。”迟绾嗔怪一声,“爹!”迟峥但笑不语,眼底满是宠溺纵容。“我儿与绾儿年岁相适,要说也都是到了议亲的年纪。”魏承钧停顿了一下,看向魏颐,“你这小子跟绾儿也算是青梅竹马,今日正巧你迟伯父也在,不若就给你们二人定下亲事。”魏承钧转过头,问向迟峥道:“迟兄觉得如何?”此话一出,席上顿时议论纷纷。如今北境之势,全由魏家与迟家掌控。凉州是镇北王的封地,多年势力盘踞之下,周边各州及边关领地,绝大多数都已归顺镇北王所属。而迟家历代驻守边关,手握重兵,北境一半的兵权都在其手上。若两家结亲,那整个北境就算彻底落到了镇北王的手里。“世子殿下雄才大略,是我北境边关的英雄儿郎,若小女有幸能与殿下结亲,老夫自是喜不自胜。”迟峥一向宠爱自己唯一的嫡女,迟绾又从小就:()折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