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像是直冲着毁灭自己而来,发出炽烈的光芒倒是其次,毁灭自己才是必然。像是独独为了自毁,而创造出了虚幻的假象,吸引更多的人来到自己的身边,让自己真实的想法进一步被压抑,每多认识一个人就多一具面具。并通过在自己身上叠加的一层层面具,来达到更有效彻底的自毁。她也许是厌恶过世界的,这么说很奇怪。但也许,她曾是真想带着那些由外界力量塑造的面具——那些用来回应外界虚伪的利器走向终结,以一种双方同归于尽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发出嘲讽。但说实在的,这样的做法能够惩罚到谁呢?归根到底,能被伤害到的只会是爱自己的人,那些对陌生人怀有恶意的混乱分子,只会在她无谓的挣扎里拍手称庆。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的名字的最终含义,变成那个样子吧?她知道的,自己曾经不断向外发光发热的状态,实际上是为了索求外界的热量,只是因为太过于急切的需求化作了影响她判断能力的幻觉,让她以一种先大幅付出的态度面对他人。然后再暗自希望别人能给她同等或更多的回报。还好白依依一直以来周围的人都是善良而友好的,不然会面临怎样的后果也未可知。睡梦中的白依依觉得有谁在呼唤着自己,心中的直觉告诉她,最后一次了,“它”不会再回来了。困扰白依依很久的玻璃幕墙轰然倒塌。就像那座分割了一座城池的柏林墙,在内她在固守虚幻的自己,在外她却直接放弃了面对真实的能力。难得有机会看看这个在梦里留下的断壁残垣,白依依叹息着向前走了过去。碎掉的玻璃玻璃裂成几块散落在地,远远看去像晶莹剔透的冰川一样。倒塌的墙体后面什么也没有,没有黑暗中的怪物,也没有繁花似锦。就是空落落的一片空间。而被墙围绕在内的圆形房间,房间里也什么也没有。没有她幻想中的能够陪伴她的人,没有美妙的下午茶和温室里的花。这些虚幻的美好才是真正阻拦她不让她出去的迷雾。对外面未知的黑暗想象,来源于她内心对于走出舒适圈的极端恐惧。想象越美好,越发衬得现实残酷到不可接受。可是,现实真的没有那么残酷。白依依随便选了个方向向前走着,一路上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眼前是一碰即消散的雾。一段时间后,白依依走到了一尊水晶棺材前。她有些颤抖地拉开覆盖其上的一整块水晶。费劲吧啦地挪开之后,白依依这才看清了里面的情况。空的。仅仅放置着一面镜子。白依依取出镜子,在“还以为会跟睡美人一样在里面看到他呢”的默念中,看向了镜面。是她的脸,伸手摸了上去,切切实实地,是皮肤的触感。只是年龄上有些对不上,是她上次看见过的自己幼年时的样貌。白依依有些疑惑怎么没看见一副自己的身体躺在水晶棺材里,一打开发现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什么的。下一秒白依依就哑然失笑,觉得自个真的是糊涂了,如果躺在里面的是她的身体,那外面的是谁呢?不管是年幼的自己还是现在的,终归是她意识的归所。白依依知道自己角色扮演的时间太久了。从心理上退化到了数年前的时期,好像脑子都没什么长进。好像是为了挽留那种家庭关系出现裂缝前的美好,而刻意装出的模样。白依依的时间,一直停留在所有悲剧的事情发生前,为了维持当初的情感模式,对外扮演出那样的样子。也许短时间内没什么问题——白依依只得叹息,在校园里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她这样的人有什么问题。可是人都是要走出去的。她不能永远停留在舒适圈,停留在那个她为自己营造的美好的幻梦。她需要的,是与真正的外界接轨。天边有刺目的光芒照射进来,白依依狠下了心,闭眼朝天际线奔跑了过去。只要真正地跨过那条线,她就足以找到真正的自己吧!在跨越过那条界限的瞬间,白依依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骨骼肌肉在极速生长,带来的疼痛让她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但没办法,这怎么说也是她自己的梦境,这种作为磨难的疼痛,非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潜意识,为什么要把生长痛做得这么逼真!疼得蹲下身的白依依,在试图起身又再度跌倒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手,仿佛要牵拉着她起来。白依依坚定地握了上去,随即在对方的用力一拉下站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