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凌吹灭了床头的蜡烛,陷入黑暗之中。
她知道,按照正常的过程是不会有这些事的。
他其实并不需要她的出现,他拥有被人追逐的资格,现在却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的错觉向她低头。
他无需任何人插手就可以度过这段艰难,而她本来只是他身边一个痴缠不休的人,现在却被摆到了仿
佛救世主的位置。
她根本不应该来的。
沈遥凌有些后悔了。
她不该自大地答应羊丰鸿的乞求,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而让宁澹产生了误会。
沈遥凌摸着自己胸前的吊坠。
即便宁澹说得那么随意,仿佛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谢礼,但她却很清楚,上一世时,他们大婚的夜晚,宁珏公主才将它郑重其事地交到她手里。
她给的安慰和补偿似乎被宁澹当做了雪中送炭的爱意,于是他自以为心照不宣地用贵重的承诺来馈赠。
但她没想要过。
沈遥凌又静静地坐了很久,抬手解下颈后的珠链。
珍珠彼此碰撞的声音很动听,也很轻,像可忽略不计的挽留。
沈遥凌将吊坠摘下来,仔细地摆回木盒中,合衣靠在枕上,几l乎一直睁着眼,直到屋外有了走动的声音。
她拉开门走出去,屋外的人立刻和她问安。
“沈三小姐。”
“早上好。”沈遥凌点点头,看向声音来源处,“是谁来了?”
大约没想到她这么敏锐,侍从反应了一下,才回答:“是杜御医,来给公主煎药。”
沈遥凌点点头,她也无事可干,说不定等会儿又要和宁澹碰上。
便说:“煎药的灶房在哪里?我也去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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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澹往常的作息完全恢复了,他睁开眼,眸中满是锐气,底色铺着一层坚定的明亮,驱散了这一个月以来的晦暗。
他洗漱后照常先去探望母亲,路上碰到杜太医。
杜太医观察了一下他的面色,夸赞他好了许多。
宁澹朝他点点头,进了母亲房里,坐在母亲床边,几l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一会儿话。
他说到沈遥凌,说到她总是在地宫里迷路,说他昨晚把那枚吊坠送给了沈遥凌。
说到无话可说了,宁澹才站起来,打算叫嬷嬷过来为母亲擦身按摩。
而就在这时,他恰好看到宁珏公主垂落在床上的手指动了动。
宁澹呼吸滞住,一瞬不瞬地盯着公主的手,直到它又再一次动了动。
嬷嬷侍女们顺着宁澹的召唤声疾步进来,看见宁公子将公主搂在手臂间,另一只手端着温热的茶杯送到公主唇边,似乎要为她润唇,但茶杯送了几l次,都又晃动着退远。
宁珏公主双眼微微睁开些许,虽然仍是不大精神有力,但已经在自主地缓慢眨动。
嬷嬷喜极而泣,领着一屋子仆从跪了下来,喊道:“公主万福金安!”
屋里又惊又喜地乱了一阵,很快又变得有条不紊。
有的连忙去底下通知其他人,有的赶紧去请在地宫长住的太医,有的过来替公主舒络筋骨,嬷嬷擦了眼泪,接过宁澹手中的茶杯,喜道:“还是让老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