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笙笙听话的点点头,见她如此,春雨愈发满意。旁边毛毛安静看着,并不说话。春雨见他低着个大脑袋,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公主对毛毛真好。”毛毛羞涩的笑了笑,管笙笙点头:“冷宫的日子比较清静,有毛毛陪着就热闹了许多,他就和我的弟弟一般。”春雨见她主仆不分也不提点,摸摸毛毛的头:“听说您是自小养着毛毛的?可小婴儿怎能进宫呢?他的父母呢?”见她当着毛毛的面毫不避讳提起他的身世,管笙笙眉眼飞过一抹清冷,面上却叹息道:“不知他的父母是谁,是有一回喜来去宫外给我买种子,在冷宫外面的宫墙下捡的。当时他冻得全身发紫,便把他带到了宫里,我们慢慢照顾着,他倒也健康长大了。”毛毛也知道自己的来历,闻言跟着点头,春雨笑了笑,说了一句:“那你可真是好命,竟然遇上了公主,不过你那父母却实在招人恨,虽说你如今活下来了,但进宫当了太监,这辈子倒没法做个全乎人了,实在可惜。”毛毛有些茫然,又像是有些难过,低下头去。管笙笙摸摸他的小脸儿,垂眸笑得温柔:“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哪能事事如意呢。”途中休息的时候,春雨下去打水,毛毛脸色顿时就变了,气呼呼的,凑近她耳边道:“公主,这个春雨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这是在挑拨我呢!我可还是个孩子呢,真是可恨!”管笙笙忍不住笑了,透过窗纱看了眼外面的人,低声夸赞:“能听出她在挑拨,说明你进步不小。记得,往后行事须得愈发谨慎,虽出了冷宫,可外面的世界也不见得处处都好。”毛毛认真点头:“您放心,我都记得呢!在外面只能相信您和喜来叔的话!”管笙笙笑得欣慰:“好孩子。”那春雨见她‘单蠢’,没有丝毫恭敬不说,还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不过几日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不过只要到了姜国,就算她是耀帝的耳目,到时天高皇帝远,也才方便收拾她,暂且忍过这段路途吧。她透过窗纱看着外面的青草绿树,闻着土地的芬芳,听着树梢的鸟鸣啾啾,仿佛它们也知晓了她此时心中的愉悦,在为她欢唱自由的赞歌。虽说她想混迹古代的愿望落空,但毕竟还是从那个关了她十六年的牢笼里出来了。往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谁还能缚住她的翅膀?管笙笙笑意妍妍,眸光幽深,唇角的幅度竟妖娆又凛冽,冷傲夺目,与她之前的娇柔怜弱完全不同。路上行驶了大半个月,他们才到了姜国国都。明国靠东南,姜国偏西北。一路往北,路上的风貌风景便逐渐不同。她每日被关在车撵上无事可做,便上午教毛毛认字,下午两个趴在车上看窗外景致,或赞叹或惊讶,将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公主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因此到了姜国,他们一行被安排进驿站后,不一会儿这位公主的脾性整个驿站的人都知道了。驿站的侍从们见她容颜绝色,又是一国公主,本应高华疏离,但知道她性情软善,因此并不是十分怕她,反而渐渐生出好奇、亲近之意,加上又有个小机灵鬼毛毛在,没几日管笙笙便能从她们嘴里打听些消息了。她便羞涩问起三王爷此人。哪知刚刚还抢着与她说话的侍从们霎时便目光躲闪,支支吾吾,接着便找各种借口退下了。她觉出不对,也不再多问,下午让毛毛给喜来送了信,等到夜深人静时,她便悄无声息地下了床,借着月色走到外间,守夜的宫人睡得正沉,她在那宫人颈后一拂,宫人脑袋一偏,彻底昏睡过去。她打开窗户,没过多久喜来就从屋顶落下,先看了她一眼,见罩着披风,便垂下眼走到一旁。“公主,的确出了问题。原本您要和亲的人是三王爷,几日前不知为什么突然换成了宗亲王。”“宗亲王?”喜来顿了片刻:“宗亲王今年三十,十二年前就掌管着姜国的锦衣卫,是为锦衣卫指挥使。但八年前姜国宫中曾出现过刺客,宗亲王为救当今陛下,身中剧毒,差点殒命。后经全力抢救,人虽救活了,但……却变成了一个怪物。”顿了顿,又道:“也有人说,他是疯了。”眼看就要入夏,可夜里的风却还是泛着凉意。她一手捏紧了披风,一手搭在窗台,那风便舔上她露在外面的手,钻进她的身体,叫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喜来察觉她的异样,沉静的眼中满是关切:“公主……”管笙笙觉得喉中有些干涩,却还是笑道:“原以为借着这个吉祥物的名头,在姜国能生活得自在些,却没想到刚踏上这片土地,就叫我认清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