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山见乐柠一副满足的样子,竟会觉得“乐柠总算也爱吃我买的东西了”。
“慢慢吃,”牧山又给乐柠添一碗粥,顿声说,“乐柠,我……有点事情想问你,你吃着,我们随便聊一会儿?”
乐柠叼着一块板栗糕,睁着圆圆的眼睛乖乖点头。
“你……”牧山措辞有些艰难,“昨天,你说你之前在果蔬花卉的园子找过活儿干?”
“是呀。”乐柠挠挠头,“……我说漏嘴啦?”
“什么时候去的?利用课余吗?做了多久?”牧山问,“都做什么活儿?那个……每月能补贴多少钱?”
乐柠赶紧摆手:“不是您给我的钱不够花!够花的!特别够!”
牧山哭笑不得:“我知道。”
乐柠有些局促,牧山好像知道了他存钱买礼物的事情……其实牧山不收礼物也没关系,世上没有规定说每份礼物都必须被接收和喜爱,他不想牧山得知他打工赚钱之后,就因此愧疚。
“乐柠,”牧山心里急,但也放轻声音,“能告诉我吗?”
乐柠望进牧山关切又好像无措的眼睛,马上心软全盘托出:“住校生周末可以走,我高二成年了,能打点零工,本来林叔是想让我在喜苑帮忙,但他肯定就是借个由头给我零花,我没乐意去,林叔才给我介绍到他表亲家。”
牧山眸色一沉,林大康肯定是想借此拿捏乐柠,幸好乐柠没乐意。
“他表亲家有个做花卉的大园子,育种栽苗刚开始不让我干,我就做点杂活儿。他们说城里爱把漂亮水果当盆栽养,就给您弄了几棵,托郑校长帮我寄的。没多久他们也发展网店,我还帮忙拍视频。老板人很好,后来也教我点儿东西,还带我去很厉害的园子参观呢!”
牧山当初从竹筒里拆出小苗的新奇心情,他还记忆犹新。
乐柠:“我干活儿早,五点多就去,晚饭才回,所以工钱多,一天八十好几,发货计件提成还给我另算,加起来能有百来块呢!但我上学很忙,周末不能光干这个,只能去一天,寒暑假又短,我想回家陪爷爷,也去不了——不过回家能在村里做饭席的店里打下手。”
乐柠歪头想了想:“到毕业,存够小一万呢。”
牧山深而轻地吸了口气,问:“耽误你的课业了吗?”
牧山是自责,乐柠却误以为牧山是问责,赶紧解释:“没有耽误!我时间都安排好了呀,学习的时候每天就睡五个多小时呢,打工要闲,也在看书的呀……”
牧山听完,心里更是一紧。
乐柠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每礼拜进账少得可怜的百八十块,坚持近两年,才存出这额外的一万块。
牧山没看乐柠给他买的东西是什么款式,但大约也就万把块,说明乐柠两年来对这笔钱分文未动……哪怕是给自己买台电脑用呢?
一万块于牧山而言不过是不痛不痒一串数字,甚至作为“一串数”都实在嫌短,别说买不了他一件衣服,甚至买不了他一个钥匙扣。
牧少爷从前概念当中的“无价”,是“没有什么价格他给不起”,可他至此才人生中“手粗糙”
牧山问:“你做什么?”
乐柠被牢牢捏住手腕,狐疑说:“弄一下衣服呀?”
牧山仔细分辨乐柠的表情,发现乐柠总在这种事上分外胆大,顶着这样一张清纯的脸、一双清澈的眼,做这种撩拨人的事。
男人的腰和胯是轻易不能碰的领地,这一点于牧山而言尤甚。
他从未让谁靠过这么近、从未给过谁这样亲密的权限——所以他才从未亲身体验过,有些碰触蜻蜓点水,却是可以让人肤血滚烫、将人理智烧成飞灰的。
他全然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满口嘲弄,说着“对着男人起不来”之类的话。
现下乐柠光是挨他衣料,拉链滑动的细小动静都像直接碾磨在他神经上,让他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