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周景汀在他家留宿,换了睡衣后也得老老实实坐板凳。
他垂眸想了良久,松开鼠标,躺上了椅背,最终还是说:“作为员工,关心一下老板,挺正常的。”
但是他好像从来没能理解他这些所作所为的动机。
“我……”
……老板视察工作就视察工作吧,非得是半夜么?
他抿了下唇,跟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要不然你坐我床沿吧。”
——就好比那些突如其来的沉默。
和他做室友挺省心的。沈问津想。
沈问津有一瞬间感到了一种茫然。
“我剪视频呢。”他很快又接着说,“剪完就睡。”
话出口,他愣了愣,忽地反应过来,好像自己对于“齐客坐自己房间的床”这件事并没有过激的排斥心理。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催我睡觉呢?”
那个夜晚的他有点疯,绕在老板身边碎碎念了好久;老板可能也有点疯,问他要不要一起睡,把他吓跑了。
沈问津放完话,齐客却没依言在床沿坐下,蹙着眉撂下一句“等我会儿”,半天后从对面拖了一张椅子过来。
“怎么?”齐客问。
“为什么呢。”沈问津转了一点身,问。
可能是从那次差点被潜规则的经历开始的吧,他渐渐给自己划起了一圈地盘,地盘外外人随意,地盘内一点也碰不得。
“还有多少?”齐客往前走了一步,一副想进房间的样子。
沈问津缩进袖子里的手轻轻捻了一下。
小小皇帝巡游似的翘着尾巴在屋内绕圈,沈问津看了会儿室内陈设,实在没多余的地方能给老板坐。
他说得随意,却没想到得到了一声挺认真的答复。
那会子大家并没有那么多讲究,放学后从教室回来,都是坐在下铺的床沿休息。沈问津不乐意别人穿着外衣坐他床,但换了睡衣就没事儿,大家挤在一块儿侃大山,倒是挺恣意快活。
虽然在综艺场地的宿舍里,他也让人坐床沿,但性质其实不太一样。
像是没沾上任何喧嚣与俗念,和他身上雪松味的木质香一样冷。
齐客抿着唇,不吭声,既而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片刻后又摇了下。
黑夜里总会胆大妄为、刨根问底一些。
“什么?”
“作为老板,关心一下员工,以防猝死。”
“那不一样。”沈问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