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怜意识到她打的主意,迟疑了一秒,最终还是应下、走出雅间回了自己卧房寻了两身主仆二人能穿旧衣裳,然后自觉转过身去。
萧九矜与紫杏皆拆下发髻扎作半束发状,脱下身上的衣裙递与阿怜。萧九矜说了声“你先替我们保管着”,将脂粉全数卸下便出了雅间。临走前且再三吩咐,不要将她们今日来过醉音楼的事说与旁人。
她淡定走下楼去,楼下厅堂以一长桌为界,分左右文武二席。
这酒令的规矩好像是王家小公子自个儿规定的,结合了“文”中常见的对字令与“武”中的投壶,自创了新的玩法。
二人一组,一人对字一人投射,若有一边没在规定时间内对上或是没投中,同组之人下一题的难度便要增加。如对字的从对单字到对双字、长句,投壶的规定要投入哪处、蒙眼或将壶挪远。
萧九矜下来时,已经看见谢绍与王家小公子搭档,因王家小公子不善诗文更不善投壶,谢绍此时已经蒙上了眼;而此轮规定则是要投中左耳口。
“哎呀呀,再错下去,昭王殿下这壶怕是要越移越远喽!就是不知殿下蒙着眼,最远能投中多远的耳口……”
围观众人调侃着,谢绍的脸已冷若冰霜,王小公子则是尴尬的双颊通红。
刚开始的单子对他都对的磕磕巴巴,在谢绍不小心一个没投中后,双字对就对的更是艰难。
哪怕谢绍之后再没失手一次,也已经走到了要蒙上眼睛的这一步。
“嗵——”
木矢直直插入左耳口中,谢绍摘下蒙眼布,四周掌声雷动。
“不玩了不玩了!这输了可是要喝酒的,省的牵连殿下……你们谁来替我,我这还在接二字对,容易的很!”
王小公子佯装气恼地“哼”了声,向身旁人问道。
他是东家,无论输赢都会免去惩罚。
“我们这早就分好组了,哪有多余的人替你?”一公子嗤了他一句,“看在你玩这个不行的份上,已经让最厉害的昭王殿下与你同组了。”
“让人昭王一个人玩两个人的都不至于玩成你现在这样。”
又一人玩笑地推了推王小公子的肩膀,调侃地说。
“哎……怎么能这样说呢。”王小公子嘴上不满地反驳道。
萧九矜低着头,本想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避过众人离开;可无意间听见了众人的对话,心底却也有几分痒痒。
她做“乐安郡主”时要“守规矩”,宴会中参与的大多是如飞花令之类的雅致玩法,也从未玩过投壶。
而就在萧九矜经过内心短暂的挣扎最终还是走向醉音楼大门时,她的身后传来谢绍的声音——
“不如让她来替你。”
谢绍说。
她的脚步蓦然停住,僵硬地回头。
“这位兄台,本王是否没认错人?往日本王好似拜读过你的诗句。”
“……”萧九矜站在原地,看着谢绍似笑非笑的朝她走近。
场内都是些官宦世家的子弟,宫宴上见过她的人也很多。她的长相属于是姝丽中带着一丝英气,扮作男子,旁人也不会一眼看穿。
可谢绍不同,他手底下也有许多暗探是女子,估计早就对男女之间微弱的差异了如指掌。
萧九矜无奈,只得开口:“可以,但我要作投壶的一边。”
此时她开口,在场无人不晓她是女儿身。可听了她与谢绍似是相熟的对话,大家便只作不知。
“好。”谢绍微微挑眉,将几分讶异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