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聂昭昭的脸火辣辣地疼,眼前景象突变成那神态各异的人群。她的头竟被打偏了去。
余光中,捕快的神情阴冷。他眯着眼睛,吐出的话字字诛心:“你再阻拦大理寺办案,我便将你一同逮捕进大牢。”
“识趣的话,就快滚!”
捕快用了全然的力气,聂昭昭被这陡然的一掌打破了嘴角,渗出几滴血。
她的神情涣散开,熄灭了几分希冀。
旁边儿传来唏嘘声,有叹气有揶揄,可无人上前阻拦,眼睁睁看着聂昭昭肿胀的脸,青出一块淤血来。
她不死心。见那捕快将将要走,又强拖住了他的手臂。聂昭昭无言,只是盯着那捕快。
刀剑光影闪烁着晴天的光色,从捕快的刀鞘处滑脱,直至聂昭昭的脖颈上。一抹血色渗出,滴落在聂昭昭的颈肩。
“你再上前,我就杀了你。”
捕快的嘴一张一合。可聂昭昭听不进去,手依旧死死捆住捕快的腿。
“昭儿。”聂文泉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在滴血。
聂昭昭闻声,神色才有些松动,她看向聂文泉,便见他朝着自己摇了摇头。
“爹。。。。。。”她的手缓缓送开,那捕快才将手中尖锐的利刃才堪堪收回。
轱辘发出声响,囚车被拉动起来,聂昭昭眼睁睁看着囚车中的逐渐远去的身影,眼泪滚落在地面,溅出水印子。
周遭愈发空旷,人走鸟散去。徒留聂昭昭呆愣着,一股莫名的无助困住她,喘不过气。
大好的天色骤然乌云密布,那雨点淅淅沥沥地砸在聂昭昭的身上,她像是没有知觉般,任由雨水淋湿自己的发尾与衣裳。
直到将那雨色关在门外,聂昭昭才掀开自己的衣袖,那触目惊心的伤痕还与几粒碎小的瓷片粘黏在一起。
聂昭昭垂眸,伸手去拿诊箱。
她打开,翻找出木镊,将那些碎片一一与伤口撕扯开后又捣了药,用布条将之盖在红肿伤口上,缠紧了去。
聂昭昭蹲坐在一排药柜旁。她不断地思忖着,心乱如麻。
蓦地,她似乎想到什么般。不大一会儿,聂昭昭找到一个小箱子,里面沉甸甸地。她心下一横,不带片刻犹豫,开了门冲进那愈下愈大的雨中。
她一路狂奔,全然不顾膝处的疼痛。豆大的雨滴砸在聂昭昭的头顶,那湿软的衣衫紧紧贴着她的身躯。
直到大雨初歇,聂昭昭才喘着气儿,站在大理寺前。
她想进去,却被站守的巡逻侍卫拦在了门外。
“干什么的?”那侍卫冷声问。
“大哥,我想见见我父亲,他叫聂文泉。”
聂昭昭语罢,那侍卫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大人们正在审问呢,你快回家吧。”
“大哥!行行好,能不能让我进去悄悄瞧一眼,”聂昭昭神情愁然,从怀中将木箱拿出,里面是满满碎银,“就瞧一眼。”
那侍卫低头,眉目皱得更深,只道:“你快回去吧,明日你父亲的事儿就要开堂公审了,届时再来吧。”
“明日。。。。。。?怎的这么快?”聂昭昭看着那侍卫嚅动的口型,心绪不断翻涌。
侍卫烦了,对着聂昭昭摇了摇手:“快去吧,好好准备准备。”
“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霎时,聂昭昭只觉五雷轰顶般,她炸开来,上前去,撕扯着侍卫的衣角,嘶吼着:“你说什么,你说清楚,什么最后一面!!”
那侍卫不再言语,转而将聂昭昭推搡开来。
他睨着跌坐在地上的聂昭昭道:“疯子。”后便转身离去。
大雨又滂沱,街道上早已没有了行人。
聂昭昭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她抬头向天看去,丝毫感受不到凉意。
四面楚歌,天旋地转,聂昭昭只觉得这是一个冗长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