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卿九:“……”她原以为,他至少还会遮掩。房卿九望着容渊,想要开口拒绝,嘴巴却像是被针线缝住了一样,一时间开不了口。然而面对他的坦白,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就这样,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的看了对方好一会儿,谁都没有开口。半晌过后,还是容渊先行道:“天气转凉,你晚间睡觉时莫要踢被子,以免着凉,我也不能再多留,就先走了。”他说完,真的便走了。房卿九盯着他的背影。他怎么知道她爱踢被子?难道他认出了她?就算是认出来了,她前世曾经把容渊留在宫里一起安置过吗?房卿九想了想,记忆里,她好像真的留过啊。所以,容渊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吗?或者说,他就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蒙的。睡意袭来,房卿九懒得去纠结这种小事,转身入了内室,也懒得换回女子的贴身内衫,就着宽大许多的男子外衫,拉过锦被入睡。兰茜守候在外面,专心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忽然,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容渊欣长如松柏的身姿,跃入眼眶。兰茜立即往旁边退了退,干笑两声:“姑爷要走了?”容渊前行的脚步顿了一下,他难得好心情的施舍了一个眼神给兰茜,也是头一次觉得房卿九身边的丫头聪慧顺眼。这一次,兰茜总算看清楚了容渊是怎么离开的。只见,男子的身影在原地轻盈的纵身而起,而后落定在屋顶之上,他就着皎白的月光,披着浓重幽凉的夜色消失。翌日。门外来了人,正在说着话。房卿九醒来,身上穿的还是睡前的衣物。她睁开眼儿,翻身下榻,显然忘了衣服还是容渊的这一茬。脚踩在拖地的长衫上,身体当即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若不是她反应及时,身手够快,一把抓住了床榻边的柱子,怕是免不了摔上一跤。桂圆跳下床,喵的叫了一声,爪子凑巧的落在嘴巴前,看起来似乎在贱兮兮的偷笑。兰茜听到动静,想到房卿九睡前没有换下的衣物,担心惹出事端,跟黄四家的匆匆说了几句,便让她和前来的两个丫鬟守在外面,自己则转身,推门进去。见到房卿九没什么事情,她才放心,而后拿了女子的贴身内衫,递了过去:“小姐,黄四家的带着人一大早过来了,你最好还是把衣衫换一换。”房卿九甩了甩长长的袖子,对比了一下前世手臂的长度,上辈子她的身量,在女子里面算是高挑的,但跟容渊的身量还是没法比。她知道兰茜所忧,接过内衫换上。等房卿九换完内衫,转身去洗脸时,兰茜笑着把黄四家的请了进来。黄四家的让身侧的两个丫鬟把端着的衣裳和首饰放在梳妆桌前,冲梳洗完毕的房卿九道:“堂小姐,今日就要去秋华宴了,这是府中绣娘给堂小姐连夜绣出来的衣衫,以及配套的首饰。”兰茜打量着崭新的衣物和首饰,从袖口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打发黄四家的走了。房卿九坐在凳子上,摸了摸衣裳丝滑的布料,又拿起一根流苏簪子瞧了瞧,刚一移开目光,就对上兰茜苦大仇深的脸。“你怎么了?”兰茜扁着嘴,哭丧着脸:“小姐,来府中这几日,带来的银子有一部分打赏给了下人,眼下,我们手里没多少银子可打赏了。”房卿九把流苏簪放回原处,没银子花,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情。眼下原主父亲留下的铺子暂时也没办法弄到手,好在她手里还有冯含枝留下的贴身玉佩。不过遗憾的是,她对现在的苏州不熟,得等秋华宴结束后,找个机会到处去转转。她被兰茜的神情逗乐,一笑:“放心吧,你家小姐有的是银子。”兰茜表示怀疑:“……”事在人为方为道一大早,房如韵跟房如甯的房里也各自忙碌起来。黄氏守在自己女儿的闺房中,站在梳妆处,正拿起一支白玉兰翡翠簪打量,又瞅了瞅房筎韵一身儿湖蓝色银丝花纹的衣裳,不甚满意。“既然是秋华宴,各位小姐必然是精心打扮,各个都金簪银珠,目不暇接,你也别太素雅。”府里的衣裳是按照她的吩咐发下去的,虽都是时兴的样式儿,但还是有所区分,她给房如韵准备的,自然是三人之中最出彩的。房如韵描完眉,放下眉笔,手指在眉尖处轻轻勾画了一下,唇瓣染了口脂,再拿过黄氏手里的白玉兰翡翠簪插在发髻处:“母亲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我穿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房卿九必须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