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您终于来了,怯身好想您!”明明是清清冷冷的声线,说出口的内容却婉转缠绵。
“妻主……”
夜色已近,右相府邸,密竹掩映之房,扶桑余光自窗棂斜斜映入,撒下一地碎金。
手腕青紫者收笔,细细端详画中人。
画旁题有小字:“明月不谙恋慕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他摸着画中人的眉眼低声轻唤,声音缱绻甜腻:“妻主。”
扔下笔,凤九箫细细凝视画中人双眸,不过须臾便提起画靠近火烛。
工艺难得的细腻纸张,精心勾勒的卿卿眉眼,顷刻吞噬于火舌化作人间风吹便散的灰烬,就像有些人随水中涟漪消散的情愫。
画纸在盘中烧尽,凤九箫挑起一点余下灰烬,珍而重地放在指腹揉搓。
他于是眼底泛红,耳根渐粉,暗夜将至里的呢喃几不可闻:“想见……”
想见妻主。
还有几日又可以见妻主了。
木婉言属实没想到见个面会这样。
她怀疑她捅了男人的泪点,昨天顾着哄凤九箫也就罢了,现在来见这个害她坠马的叛徒岚裳她也是哄着让对方别哭了。
她叹口气,将岚裳揽在怀里,宽大的袖子将瘦弱的面首给遮个严严实实。
木婉言拧眉,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画面略略有些熟悉,不过她没多想,按着岚裳的后颈温声道:“孤只是断腿,并不是没命了。”
“都是怯身的错,若不是怯身非要去看马,妻主您也不会……呜!”
清冷美人缩怀里低声啜泣,实在是让人不免生出一些怜惜。
木婉言在心里喟叹,岚裳是她之前扮荒|淫人设的时候从民间捡来的,谁能想到四处流浪脏兮兮的少男洗干净脸了会长得好似高岭之花一般一下子便戳中了她的审美。
集邮似的,她当即将少男带回家,赐了名字,将他宠得比别的面首都要矜贵,也将他养得虽然看着像个冰块但是独独对她爱撒娇。
坠马那日早上木婉言正是受不住岚裳想看马的心愿于是带着岚裳去了别苑马场,本来是想着带岚裳一起骑马的,她却发现那马匹不对劲被人下了药。
于是让燕南烛先把岚裳送回太子府,她自己则一个人骑马冲到山坡上滚下来。
只是没想到,岚裳竟然真的和她那收买了太仆给马下药的好二皇姐有联系。
“别哭了。”
木婉言说出口的话轻柔,面上的表情却极为冷淡,她把手放在岚裳后颈处,轻轻捏住凸起的脊骨,手下的触感十足温润,她摩挲着,逐渐张开手搭在岚裳的脖颈。
“孤早前倒是忘记问了。孤的好岚裳,乖,告诉孤,是谁告诉你孤的马场里养了一匹千里马的,嗯?”
呃!
好似真的被掐住了脖颈,岚裳的哭声尖锐了片刻后猛然止住,而后又换作伏在肩膀处的低声哽咽。
“妻,妻主……怯身……”
木婉言手下一个用力捏着岚裳的脖颈将他的脑袋提起来,她冷着脸,声音还是十足温柔。
“诚实点,只有乖孩子才不会受到惩罚,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