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周茹心里轻松极了,如释重负般伸了个懒腰,直起身来才发现竟还未天亮,做了如此多梦,竟只过去了这么短的时间。
她偏头,看向一旁只着里衣,满眼疲态的陆祈。
见周茹醒来,陆祈瞬时眉开眼笑,语气里都透露出心里的欢喜:“阿茹,你可算醒了。”
可少年声音有些沙哑,眼下乌青,想来是守在她跟前一夜未眠。周茹心里生出些许心疼:“因为我,让你都没休息好。”
陆祈连忙摇头,鬓间碎发也随之飘动,乖巧地坐在床边,视线从未离开周茹。忽而想起什么,把桌上的香囊取来。
周茹见状立刻慌张起来:“白榆,你莫要碰那香囊,我猜就是这香囊害得我不断做噩梦的。”
陆祈闻言却未放下香囊,而是继续将其置于手中,甚至递到周茹面前道:“阿茹,你的猜测是对的。”
周茹微微蹙眉,虽然已然彻底清醒,但忍不住连连往后缩。
“阿茹,你昏睡时,我请了认识的好友肖时来鉴这香囊,起先他也未有任何发现,是听到你的症状才敢认定这里面有一种少见的迷药,他也只是听说过,具体什么名字他还不确定。”陆祈缓缓开口。
“那为何这药仅对我生效?”周茹不解,若是仅凭香囊的气味让她昏睡,那为何同样会闻到这味道的陆祈却无碍?
“定是还有其他原因,你是否与给你香囊那人有任何接触?”
“此香囊是青玉给我的,她领着我去偏僻巷子时,确实碰到我的手了,莫非这才是关键?”周茹仔细回想那日与青玉的碰面,好像确实有许多反常之处,明明前往玉满阁之路有其他偏僻之处,但青玉非要在路上遇见她,而后拽她去巷子里。
“极有可能,肖时也说很可能是因有接触,所以只对你一人生效。”陆祈颔首,按如此说来,倒是与肖时的推测对上了。
周茹闻言,心想着青玉早就想好自己真正要做什么了,那么之后在巷子所说的所有事情也都是早就想好了。
青玉定是认定劝不了周茹,便直接用了这种手段,好让周茹知难而退。
想到这,周茹轻笑,青玉小瞧了自己,估摸着青玉也没想到周茹竟挣脱了迷药的控制。
忽而,她心里却生出寒意,忍不住对青玉心寒,想来青玉也算是她在上京为数不多认识之人,虽只有一面之缘,到底也算是相逢一场。
她总会想起自己初来上京遇见青玉那日,心疼青玉衣着单薄,怕其着凉,而后还一起路过了昭示牌,不认字的她只能让青玉念给她听。
昔日场景历历在目,如今却莫名反目,甚至还陷害于她。周茹想不通,甚是想不通。
“你要去休息一会吗?”周茹见陆祈疲倦之态,忍不住说道。
刚说完,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鸡鸣,想来是天快要亮了。
周茹讪讪一笑:“好像没多少时间了。”
陆祈刚想跟着周茹一起笑,却忍不住咳嗽。这下周茹好转醒来,他才意识到这屋子究竟有多冷,连忙穿好外衣,还是太冷,索性把自己的被褥也裹在身上。
周茹见状笑得喘不上气,因面前的陆祈活像个粽子。
“你过来吧,坐我身旁。”周茹边笑边拍拍床,偏头望向陆祈。
陆祈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连忙坐到了周茹一旁,本来就心跳不止了,身旁的周茹还捧过他的手,双手相握,为他取暖。
陆祈一怔,脸红心跳,半晌都不知说什么。
“你昨日是否有话对我说?”周茹的声音打破宁静。
陆祈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用言语来盖住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我昨日在大理寺听说,齐渊便是楚泉的私生子,是早些年楚泉官职尚小之时的孩子,其母是身份卑微,故而并无多人知晓此事。”
周茹闻言立马瞪圆双眼,十分惊讶地问道:“齐渊?就是我们那日在旧院遇见之人,也是我们要查的那人?”
她错愕万分,虽见陆祈点头,还是不敢相信齐渊竟是刑部主事楚泉的私生子:“消息是否为真?”
陆祈没有半分犹豫,非常坚定地回答道:“定是真的,如今全上京许多人都在议论此事,楚泉那边也未有任何解释。”
周茹脑海里猛然浮现那日江婉告状的场景,吴老二在现场被人杀害,刑部出动了许多人去追,到头来却只是以江湖仇怨来草草结案。
霎时,她想通了所有事情,看来是因那日吴老二被害,楚泉抓到背后之人,可偏偏那人竟是自己孩子齐渊,便于心不忍。
一桩命案,仅为保全自己的孩子而草草结案,想来还是极其可悲的。这使周茹更加相信她要为顾钦翻案之事,表面的真相背后,也许隐藏真正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