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雾蒙蒙的,黑灰色的阴霾中还有密密麻麻的小白点。寒风呼啸,尚未落地的雪花斜斜降落。
俯瞰地面,已经结了厚厚一层的积雪了。
飞荒银狐不管不顾地使用了全身的灵力,一面向离虚城结界的边界飞奔,一面张起了一个能笼罩它和主人的球形真气护罩来留住二者的体温。
它的主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少女正无力地趴在它的背上,两只纤细的手臂也自然地垂在飞荒银狐的胸腔两侧。
它不敢有片刻耽搁,生怕因为慢一点,而导致主人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
它原本想好了,若是城中结界有丝毫阻拦,它便将闻筝藏在一个隐蔽的山洞中,独自寻求谢昔玄的帮助。
但是出城的过程却出奇地顺利,仿佛闻筝被结界辨识出来了身份,就连最基本的真气抵消都不曾有过。仿佛离虚城那引以为傲数百年的阵法从始至终都不存在一般。
毛球松了一口气。继续寻着记忆中谢昔玄灵气的颜色向逍遥宗方向飞去。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雪夜中划过,如同一道流星。
君当见在逍遥宗的屋内独酌。夜间点灯赏雪,是他近来消磨时间的乐趣。白日里总得应付着宗门的事务,只有夜间,他才得空静下心来望天发呆。
他远远地望见一只似是只在书中见过的灵宠朝此处飞来。
比起惊喜,他先是皱了眉。
因为那灵宠的背上分明载了个人,虽不知身份,但得此灵宠的,又岂会是等闲之辈?那人的来意尚且不明,他必须小心应对。
他将酒盏中的清酒一饮而尽,理了理略敞开的衣领,提剑出了门。
毛球在接近逍遥宗地界的一座山头被不明人物拦了去路。
它并非怵他,可看清那人与谢昔玄穿着同样的衣服时,还是乖乖低头伏地,呜呜地摇尾示好。
君当见一看就乐了,“小家伙,我又不认识你,你这是做什么。”
毛球小心翼翼将背上的人放下,让她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它还慢悠悠地将闻筝的斗篷用牙扯了扯,严严实实地将她裹好。
它又摇着尾巴走到君当见面前,扬起头,给他看它脖子上挂着的小锦囊。
君当见试探性地伸手去拿锦囊,毛球也并不躲闪。
他才一打开,便感受到了谢昔玄的灵力,充盈又纯净。
原来是谢昔玄的熟人,倒不像是坏人。
“她是你主人?你是找谢昔玄帮她的是吗?”君当见朝毛球微微一笑,问道。
“嗷!”毛球兴奋地叫了一声,表示同意。
它见君当见并无恶意,便让出了一条道,允许他靠近闻筝。
君当见走到闻筝身边,摘下了遮住了她整张脸的兜帽,里面露出了一张面容姣好的脸蛋。
她的睡容并不安稳,两条秀眉此刻正拧在一起,光洁的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
她耳侧的青丝,正逐渐褪成白色,一寸又一寸地向下侵蚀。
看上去像是生命力在不断流逝,可是她明明还年轻。养得起灵宠的人,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闻筝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处,她艰难地睁开了眼,只见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一旁还坐着一名素未谋面的英俊男子。
看其衣着,似乎是逍遥宗的弟子。
君当见见她有了反应,自己的诊断也有了初步结果,便松了手,柔声问道,“要喝水吗?”
闻筝沉默地摇了摇头,投向君当见的视线中带了些防备。
君当见相当无辜地摊了摊手,“闻姑娘你进来我房间到醒来,总共不到一炷香时间,我就是打算对你做什么,时间也是来不及的。”
“……”闻筝将信将疑地环顾四周。瞧见一旁挂衣服的架子上,自己斗篷上接的雪粒子还未完全被屋内的暖意给消融殆尽后,这才信了他。
“谢谢你救了我。”闻筝不顾君当见的阻拦,一意孤行地起身行礼。随后,又紧接着问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我是昔玄的大师兄啊,他这么喜欢你,我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不知?”
君当见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但是闻筝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有些无赖气在身上。
君当见任她打量,尽管他确实是在胡说八道,可是他也没理由要对闻筝坦诚相待。
见闻筝对他的打趣毫不在意,君当见突然有些心疼自己的傻师弟了。人家姑娘压根对他没一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