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卫瑜然看到周枭手里的书被握紧,书房里的气氛变得安静。
过了片刻,周枭才说:“我让人去给你买。”
“可妾身就想出去一趟,顺便散散心。”卫瑜然定定看着他,有些自嘲,“大哥为何不让妾身出去?”
周枭放下书,站起欲出门,“外面危险。”
卫瑜然站到他面前,势必要他给个说法,“大哥到底是担心我遇到危险,还是怀疑妾身在外面勾搭男子?”
周枭停下,目光生冷盯着她。
卫瑜然目光触及他眼里的不信任,胸口无端难受起来,她硬生生压下去,颤着眼睫继续反问:“那日在胭脂铺发生的事,大哥是不是怀疑妾身和那位钱少爷有瓜葛?”
“就像当初大哥怀疑妾身勾引林大人一样,故意在胭脂铺勾引钱少爷?大哥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
勾引一词莫名刺耳,周枭静静看着眼前端方清雅的女人,她身上确实蕴养着一股诱人的神韵,从容貌到身段,再到那秀口吐出的腔调,似有似无的馨香让无数男子为之着迷。
既然话说了出来,那他便与她好好说道说道。
“你那日为何要隐瞒钱骆通送你胭脂盒?”
那日钱骆通在他面前藏起胭脂盒,他一个大男人怎会用胭脂盒,那只能是给卫瑜然买的。可那日卫瑜然却只是说出来买胭脂遇上了钱骆通。
这女人刚到遥州没多久,人生地不熟,却偏偏为了一个刚认识的钱骆通,在兄长面前隐瞒陌生男子给她买胭脂盒一事。
怎么不叫人气愤,怎么不叫人怀疑多想,更何况她还有前科。
“妾身若是解释了,大哥难道会相信吗?”
卫瑜然难就难受在这里,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自己,她为何要在一个不相信自己的男人面前,一次又一次苦巴巴解释她和别人没有关系。
“大哥怕不是忘了,上次宴席,我与林大人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却还是因为妾身不小心摔到林大人怀里,而被大哥怀疑想勾引林大人。”
卫瑜然一想到这件事,眼眶不自觉发酸,前有狼后有虎,偏偏唯一的自家人还怀疑自己,个中苦楚和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每每梦到郝才捷和林成弘对自己的羞辱,她总是惊出一身冷汗,犹如溺水的人,陷入窒息当中。
“不知大哥还记不记得,那日守灵,郝才捷冲进来羞辱妾身,让妾身当他的妾,是大哥替妾身出头……”
女人眸里不知不觉蓄起了泪水,“妾身原以为大哥是值得信任可靠的男人,现在看来,是妾身想多了,这世上唯一会相信妾身的男人,只有妾身的夫君。”
周枭听出她话语里对自己的失望,对夫君的信任,胸口无端升起一股烦闷,“既然如此深爱二弟,你当初又为何进我屋里?与我翻云覆雨?”
卫瑜然冷不丁听到他提起那件事,还是如此直白,脸色霎时苍白,急得她顾不得失态,“妾身没有!妾身根本就不喜欢大哥,怎么会故意勾引大哥?!”
这话一落下,她的手腕猛然被一只大手扣紧,她吓得不轻,甚至连哭都忘了反应,只错愕看着眼前阴沉的男人。
不明白她只是澄清而已,为什么大哥脸色如此难看。
“那春采图呢,为何那种□□之物会在你马车里?”
卫瑜然忽地哑口无言,她也不知为何会在她马车里,难道这就代表那本书是她的么?
“既然大哥一直怀疑妾身不知检点,又何必让妾身住下来。”卫瑜然泪眼婆娑,倔强凝望着眼前的男人,看他抿唇不语,神色难辨盯着自己,这一刻她难掩失望,终究是不再对这个男人抱有希望。
垂下眼眸,泪珠滚烫划过脸颊。
“不如让妾身搬出去罢,就不碍大哥的眼了。”
周枭欲说些什么。
她努力挣开他的桎梏,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忽然想起什么,身形一顿,朱唇轻启:“那件事,妾身希望大哥可以忘了,不要再想起,这是对夫君的不敬和亵渎,对妾身来说,也并非什么好的回忆。”
“卫瑜然!”
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卫瑜然刚一转身,就被男人抵在柱子上,高大结实的身躯几乎将她整个人困在柱子和他胸膛之间。
骤然逼近的气息侵入她鼻尖,让她蓦然发颤。这样的逼近让她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个梦。
梦中,自己在灵堂上为夫君守灵时,大哥身披盔甲从群山叠嶂中驾着一匹黑马,疾驰而来,利落翻身下马,直奔灵堂。
却不是为弟弟吊唁,而是直奔她而来,裹挟着浓郁的肃杀之气。
将她抵在墙上,毫不犹豫进入,丝毫不顾她的抵触和提醒,亡夫的遗体就在她面前,而她却毫无力气反抗,双手只能无力地抵在冰凉的金鳞甲上,承受他的粗鲁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