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
容镜差点笑出声。
迎上林祁好奇的目光,他指着卦象说:“震为雷,离为火,雷火丰卦。水中见日,无所取呈,求财未得,事卒难明。”*
林祁听到‘求财未得’四个字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秒。
不等他开口询问,容镜便继续道:“爻辞六五,让你处在优势中时,千万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盲目扩充。”
随着容镜的话一字一字地说出口,林祁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不对劲。
不要被胜利冲昏头脑,盲目扩充,这不就对应上了此刻的——
这样的想法刚刚升起来,林祁就见到容镜白皙的手指撑着下巴,笑盈盈地开口:“林先生,你好像太着急了呢。”
扔下一句颇显意味深长的话,容镜也没管他什么反应,重新将兆龟和铜钱收起来,慢条斯理道:“你要的卦象我给你了,林先生,你可以离开了。”
林祁满脑子都是那句“你好像太着急了”。
他来这边自然是调查了容镜,也知道跟容镜有关的常天瑞事件和宋知野事件,在此之前他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并不信,但有那两件事情在前,以及今早出门时听到旁人口中太提到了苍云雁城怀家继承人一事,因此对容镜的本事早已心知肚明。
但……也无法保证容镜不会因为站在林辞言那边,而对他信口雌黄不是吗?
林祁的眸光闪了闪,忽而问容镜:“我还有个问题想让大师解答,大师可以给个机会吗?”
“也是算卦?”
“不。”
“你问。”
“我不太明白大师为什么会和林辞言成为朋友,他对您,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嘁。
这就暴露真面目了。
前脚还是阿言阿言的叫,眼下就是林辞言了。
容镜放松地靠在椅子上,面上露出似笑非笑表情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和谢长时越来越像了,压下这个突然窜起的想法,他解释道:“林先生,你大概不知道我和阿言是怎么认识的,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碰到了喂养流浪猫的他,和他成为了朋友。”
“林先生,阿言不像你,他哪怕回了林家,也干干净净,没有被所谓的权势、金钱腐蚀内心。”
“我喜欢跟干净的人做朋友。”
“我交朋友并非是利用他做什么,毕竟你也看到了,我上可窥天机,下可驭恶鬼,我有的已经是你们这些人这辈子都摸不到的东西了,我还在乎他对我有什么作用?”
“林先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不是个好习惯。”
“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下一位客人,您还是先回去想想该如何破局吧。”
林祁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从容镜的工作间走出来的。
但一回头他便能想起来容镜在说到“林先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不是个好习惯”时,眉眼间透露出的几分嘲讽,林祁便觉得脸都要涨红了。
他望着工作室的玻璃大门,眉目逐渐阴沉下来。
容镜。
呵。
林祁坐上车,他的车是一辆对于豪门而言有些普通的大奔,只要几十万。当然,这不是他唯一的车,这是他在意识到林辞言的存在时,刻意示弱而购买的车辆。
那时候,他恰巧要换车,按照他最初的想法,新车的价格绝对不会低于三百万。但林辞言来了,他便将那价值三百万的车送给了林辞言,自己开了辆几十万的。
对于他的选择,林家父母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觉得他懂事,又觉得太懂事,于是心里过意不去,私下里买了辆超跑补偿他。
说实在的,这两年他在对付林辞言时实在太过轻松,轻松得他根本没把林辞言放在心上,认为林辞言与废物无异。直到那天他在餐厅的停车场瞧见了林辞言与两道背影交谈,看到了那辆没看清楚车牌的库里南。
那种消失许久的防备和警觉才再度袭来。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似乎正符合容镜先前说的“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林祁抿了抿唇,驱车离开了长华街。
林祁离开以后,容镜又给几个客人处理了疑惑的问题,等到休息时间,聂六拎着包装精美的餐盒走进来,迎上容镜疑惑的目光,他笑盈盈道:“刚才谢总身边的宋特助送过来的,说是这家餐厅新开的,味道还不错,让您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