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将本子上的画放在受害者面旁,进行对比。一旦发现不似之处,又提笔修改,来来回回几次,她才终于调整到自己满意的程度,“可以。”
她回头看着卫子衿,“帮我收一下桌上的废纸,我先走了。”
卫子衿回头看着桌面上几张轻飘飘的纸张,答应道:“好,你去哪儿?”
“百花山。”
万千借了大理寺一匹快马,往发现受害者的樵夫家赶。
直到亥时将尽,星辰点缀在明月旁边,万千才终于找到同僚口中的杨成安家。
他家就在百花山脚下,独独一家,已经熄灯。
这可让万千在田间地头一顿好找。
“咄咄咄,”万千敲了三四轮,院落里的灯才亮起。
“谁啊?”
“杨伯,我是大理寺的人。”
没过多久,那扇比万千高不了多少的木门被悠悠推开。
杨成安卡在门缝中,背上披着外袍,双眼迷蒙,显然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样子,“官爷,我知道的都说了,你深夜至此,所谓何事啊?”
“杨老伯,我们大理寺实在缺人,能否请您帮个忙?”
“你这,”杨成安话语哽在脖颈,显然是没想到万千是来求援的,“官爷,我这体格您也看见,我如何帮得了你?”
万千的眉眼低垂,流露出一副令人怜惜的哀求之态,“您也明白,后天一早,璃国便要与元泰进行和谈,时间紧迫,我们已竭尽所能,四处求人,却依旧不够。大理寺也是走投无路,这才来求您。能否看在元泰的份上,陪我走这一趟?”
见杨成安面上还有犹豫,万千苦涩说道:“您放心,就帮这一天,过了明天,一切都成定局,您想帮也没机会了。”
这番软硬兼施的话语一出,杨成安沉思片刻,最终如万千所愿,点头答应了。
“官爷,您要我如何帮?”
“您与我走一趟就知道了。”
“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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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安今年四十二了。
他站在海河的港口旁边,看着微微亮的天空,突然有些怔愣。
万千莫名其妙带他连夜赶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二十多岁时也曾在此地劳作,每日黎明前便开始往船上搬运货物。
“大理寺今天,”万千突然反应过来时间不对,改口道:“大理寺昨天基本确定了受害者的身份。他姓陈,约莫三十五岁,住汴河桥四兮巷。他就住一个长宽十五尺的房间,屋里空荡荡的,许是快过年了,衣柜里放着给小孩儿和老婆的礼物,都是崭新的。在柜子的最底层,叠放着他几件已经洗得发白、起球的旧衣物。”
“他一个异乡人,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昨天我们把那一片的人问了个遍,可连他的全名都未能得知。听说,前一阵子他一直没找到工作,这才答应璃国使团这个忙碌、钱又少的差事,没想到竟没了性命。”
听完这些详尽的调查结果,杨成安心觉有异,这些话语,万千委实不必要向他透露。杨成安紧张问道:“官爷,您与我言此何意?召我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万千看着他微微一笑。
“听见凶手是璃国使团的人,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这,我,”他猛地一震,鸡皮疙瘩瞬间从头顶传至脚底。
见杨成安说不出话,万千也不打算为难,善解人意道:“我真是来找你帮忙的,走,我们去找受害人的工友问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