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雁山是京中王公贵族常去的赏玩之地,春夏交替之际,风软尘香,杂英满甸,自有不一样的风景。
只是沈稚没想到,长乐郡主也会过来,她一身绯红色劲装,还带着她最喜欢的那匹火骝驹,瞧着像有备而来。
两匹良驹狭路相逢,一匹毛色绚丽赤红如焰,一匹银白如雪光滑如缎,顿时吸引了四下所有的目光。
“这就是裴三公子送的那匹皎雪骢?真漂亮啊。”
“我听兄长说过,马儿‘鼻大则肺大,肺大则能奔’,你瞧那匹皎雪骢是不是明显更大一些?”
“四蹄似乎也粗壮强健一些。”
“我瞧着一根杂毛都没有,恐怕世间少有。”
……
长乐郡主哪里听不出来,这些议论多是夸赞对方的皎雪骢有多壮硕多漂亮,而她的火骝驹在盛京城原本也是独一无二的,可在这些人眼里,火骝驹竟然不如一匹小白马!
她们懂什么!
爹爹说过,她的火骝驹比起战场上的烈马,也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区区一匹小白马,如何与她的火骝驹相提并论。
更让人气恼的是,这匹小白马居然是裴朗送她的!
裴朗就那么喜欢她?
长乐郡主一红脸一跺脚,四下顿时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再出声。
她朝沈稚扬扬头:“敢不敢与我比试一场,看看到底是谁的马跑得更快!”
沈稚本就风寒初愈,精神犯懒,若非程月溪生辰相邀,她连门都不愿出,遑论与人比试?何况她骑马的次数屈指可数,自然比不得长乐郡主自幼学习骑马。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稚只能屈身施礼:“我伤寒初愈,且骑术不精,今日恐怕没办法同郡主骑马了,还望郡主恕罪。”
“不行!”长乐郡主听完就急了,“火骝驹可是我特意带出来的,今日定要与你决出个胜负,你给我上马,咱们这就比试!”
程月溪的生辰,自然不愿看到这样的争执,只好上前劝道:“绾绾病刚好,身体还虚着,要不今日就算了吧?”
长乐郡主哪里肯听,不依不饶地盯着沈稚。
沈稚叹口气,回头看向身后几名贵女,“既是比马,那便是谁都行,你们可愿代我同长乐郡主比试一场?”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缩脖子摇手。
长乐郡主气势汹汹,明显是冲着沈稚来的,这时候上去比试,摆明了公然站队沈稚,挑衅长乐郡主!这若是输了还好,万一侥幸赢了,怕是要被长乐郡主记恨一辈子。
而且大伙嘴上不说,心里可都明白,长乐郡主这人不讲规矩,好胜心又强,打马球的时候人家打球,她用球杆扫人家马腿、捅人家马肚子,上回还害得安远伯家二公子从马上摔下来断了三根肋骨。对方家世地位不如她郡主高高在上,也只能吃了这个闷亏,不敢向平康王府讨要说法。
如此想来,谁又敢同她比试?
沈稚抿抿唇,回头对长乐郡主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比试,今日就算了吧,让郡主扫兴,实在是我的不是。”
长乐郡主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脸上一阵青白交替,“好啊你沈稚!你这是存心与我作对!”
她将手里的马鞭重重甩在地上,便要来扯沈稚的胳膊,恨不得将人直接提上马,众人一见全都慌了神,赶忙上前拉架,最后还是平康王世子与程月溪的兄长宣宁侯世子上来将人拉开,这才终止了一场闹剧。
平康王世子高上煊也不是同人低头的性子,只眼神示意宣宁侯世子安抚一下沈稚,就带着惹事的妹妹离开了。
一众闺秀这才上前瞧看沈稚。
沈稚倒没什么事,方才混乱间宝樱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拉长乐郡主,对方的护臂都撕坏了,她的衣裳一点没乱。
程月溪不好意思地走上前,主动同她赔不是:“郡主是临时起意要来的,她让我请你,还让我不要告诉你,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却也不好得罪了她……下回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一定提前知会你一声,绝不让你为难,可好?”
沈稚心里虽不高兴,但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同人撕破脸,“她不就这个性子么?今日是你的生辰,别为了她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