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宫中。太后躺在榻上,脸色苍白,身旁的椅子上坐着江书婠。“太后娘娘,药来了。”宫女小心的将刚熬好的汤药端上来,先是看了江书婠一眼,随后看向太后。太后眼皮缓缓睁开,看着小宫女微微颔首。“摄政王妃”宫女想让江书婠让开。可江书婠好似没有听懂一般,继续含笑看着太后。原本太后已经醒来,但是在听说她前来拜见后,便称病未曾醒来。不想江书婠一脸担忧痛心,直言自己一定要侍奉在太后身边。于是,便一直这么坐下盯着太后至今。现在他看见太后睁开眼睛,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冷意,随后从宫女手里将药碗夺过来。她满脸关切:“太后,您醒了。”太后面色阴沉,在江书婠伸出一只手想扶起来自己时,被她一手拍开。等她坐起来后,才看见在江书婠身后的椅子上还坐着其他命妇。太后眸色一惊,自己刚才竟然真的睡了过去。江书婠眼眸微闪:“太后,臣妇喂您吃药。”“如今后宫无人,也没有嫔妃侍疾,于是臣妇便带着命妇入宫,一起为太后侍疾。”江书婠说得情真意切,让人分辨不出她的真心。可太后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可有的是心眼。看太后一直盯着自己不出声,江书婠也不管她愿不愿意,面上一脸温顺:“太后娘娘,药凉了就没药性了。”“臣妇喂您。”江书婠用勺子舀了一点递到太后嘴角:“来,太后。”因为今日太后一直未醒,这药只能不断地熬着,所以十分浓重。江书婠在刚拿过药碗时,便闻到了那股呛人的味道。而她则是屏气微笑:“难道太后娘娘还像个孩子一般怕苦?”众命妇都抬头看向太后。她们都不是傻的,前几日的传闻一看便有蹊跷。太后也不想当众同江书婠有什么,于是只能张嘴喝了下去。一瞬间,尖锐的苦涩充斥她的口腔,甚至眼中不受控制地有泪珠。不等她将第一口咽下去,便看见江书绾又将一勺满满的药递到嘴边,眉眼含笑。二人双目相视,江书婠的眼底含笑。太后眸底深处隐隐闪烁着狠厉。坐得离太后最近的镇亲王妃也闻到了那股浓重的药味。她忍不住抬起手用手帕遮住自己的鼻腔。看向江书婠面色如常依然含笑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一碗药终于喝完后,太后看向一直站在那里无措的宫女:“给哀家拿水来。”宫女小跑着将茶杯拿过来。太后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雍容体面,将一杯茶快速的喝光了,脸色涨红。江书婠看着太后,欣慰一笑:“太后瞧着气色好了不少。”一直安静的镇亲王妃忍不住心底偷笑。昨日镇亲王要见太后时,被小皇帝阻止了。最终,小皇帝先派镇亲王负责先帝陵碑修缮,随即当众保证会给宗亲一个交代后,镇亲王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今日镇亲王妃入宫,也是镇亲王授意。要她来瞧瞧太后身子究竟如何。太后缓了一口气:“你们先去外殿等候,哀家要更衣。”“是,太后娘娘。”众命妇起身行礼。偏江书婠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太后看向她,微微皱眉,明显不悦:“摄政王妃为何不出去?”命妇们放慢脚步,忍不住偷听。江书婠轻笑一声:“臣妇想侍奉太后娘娘更衣。”太后一噎:“那倒不必了,摄政王妃一起去外殿等候便是。”————最终,江书婠和众人一起在外殿等候。她对面坐的是镇亲王妃。“摄政王妃一腔赤诚,更是对太后敬重有加。”镇王妃说话时,不忘看着江书婠。江书婠面上不好意思一笑,实则并未低头。周围的命妇也跟着夸赞起来。江书婠面上谦虚。如今命妇们可都看见了,她对太后一片敬重恭顺。往后,可不能说别的了啊。前朝。小皇帝看了看一旁的内阁学士,又看了看一直不说话的镇亲王。面前还跪着一脸痛哭流涕的定远侯。“皇上,是臣管教无方,逆子被那女子勾引上,失了心窍啊。”小皇帝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定远侯一向忠于自己,现在他这般惨,小皇帝心中总是不忍的。但是“镇王叔?”他将目光放在镇亲王身上,却见镇亲王冷哼一声。他又扫了一圈大臣,无人说话。无奈,他还是将目光放在裴鹤安身上:“摄政王?”裴鹤安敛目,上前一步拱手:“臣在。”小皇帝看她靠近自己,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移了移。“摄政王以为此事应当如何?”当小皇帝声音一落,便有不少人将目光放在裴鹤安身上。镇亲王也看向裴鹤安,好像若是他说出不合适的话,他便要开口回怼。裴鹤安沉吟思索,半盏茶的功夫后,便看见他拱手道:“回皇上,臣以为。”“先帝定然是因为常家一事震怒。”“可定安侯也说了那女子已经有孕,毕竟是定安侯府长孙”镇亲王瞬间脸色一变,指着裴鹤安道:“裴鹤安,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女子是罪臣之女,即便生下孩子,那也是常家余孽!”“与其等着余孽落地,不如趁早处置了!定远侯头瞬间抬起来,看向小皇帝。定远侯子嗣不丰,只有周淮一个孩子,这么多年一直是他的心病。即将有孙儿,他心中即便不喜常滢,但也想保下这个孩子。镇亲王说完后,裴鹤安忽然冷嗤一声:“不若让那女子常年静心拜佛为先帝祈福。”“当然,太后监察不利,险些让常家余孽成为世子妃,也一样惹了太后震怒。”“也理应一同念佛悔过,以祈求先帝原谅。”此刻,小皇帝的脸色变了。说来说去,他还是想将母后送去皇寺!镇亲王的脸色好了不少。昨日之事,让他心里已经十分提防太后,若是能避免幼帝受控于后宫,那是最好的。:()姣色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