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闻言,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菀娘这几日迷上了放纸鸢,妾每日清晨都会带她上小花园玩一会儿,昨日妾吹了风,晚间又吃坏了肚子,便有些不适,今晨便起的晚了些,换了绿芝陪她玩,不过一会儿,便听见菀娘落水的消息。”
孟璋又抬眼看向绿芝,绿芝急忙回禀道:“奴婢也是与往常一样,带了小郡主去小花园游玩,许是今日风大,才将线吹断了,飘进姚主子的院子。”
姚氏此时也换了衣裳出来,只是一张脸仍是煞白,闻言回道:“妾多日以来,都无事可做,便习惯了早起在院中喝茶,今日也是凑巧了,才能救下小郡主。”
孟璋垂眸,轻声“嗯”了一声。
此时府医也检查完毕,前来回话道:“启禀殿下,小郡主并无大碍,只消好好喝几副药便罢了。”
李裕如朝孟璋温声道:“殿下,小郡主无事,多亏了姚妹妹相救,瞧着她也禁足多时了,不如便就此解了罢。”
“姚氏有功,便解了禁足罢。”孟璋沉沉看了姚氏一眼,不辩喜怒道。
姚澄一听自是万分欢喜,谢道:“妾谢殿下。”
孟璋还有公事在身,见孟菀无事,便起身离开,走之前吩咐府医好好照看孟菀。
“既无事,妹妹们便散了吧。”李裕如笑道,说完扭头又朝苏南与道:“这些日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让俾子来报我。”
“谢太子妃娘娘。”苏南与眼中泛红,仍是小心地照看着孟菀,她宠爱不丰,孟菀许是她此生唯一的子嗣,便说是她的命也不为过。
太子妃说完,便扶着含章的手离去。
盛文锦却是忽然笑开:“姚妹妹可真是好运气,轻飘飘便解了禁足。”
姚氏柔柔一笑,轻声回道:“妹妹不知姐姐在说什么,只是小郡主遭此横祸,可称不得是什么好运气,还请姐姐慎言。”
盛文锦笑笑并不回答,转身便出了院子。
谢若暻也是朝苏南与递去一个安心的眼色,温声道:“苏姐姐可是要将小郡主抬回松桃斋?若是人手不够,我哪里还有人手。”
苏南与一听便面露喜色,感激道:“那便多谢谢妹妹了。”
她自是想将孟菀带回自己院中休养的,别人院中再好,也说不得有个什么不方便,何况,姚氏此人,她也信不过。
谢若暻便唤了丹婳回去找人,来帮苏南与抬人,随即便向姚澄告辞。
刚到院门,便见盛文锦早早候在哪儿,见她出来,嫣然一笑道:“听说上月新进贡的龙井,殿下可是送了妹妹不少,可否让姐姐我也一饱口福。”
谢若暻知她是有话要说,自然是顺着她的话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姐姐愿意来,妹妹自然欢迎之至。”
说着,两人便相携回了抱月阁。
“丹素,给盛侧妃看茶,上咱们院内最好的龙井。”刚一进院,谢若暻便朝丹素吩咐道,又唤了闻嬷嬷去取翡翠百合糕,扭头朝盛文锦笑道:“我知姐姐最爱吃这个,可有错?”
盛文锦笑吟吟一歪头,打趣道:“谢侧妃,你还真当我来你这是骗吃骗喝来了?”
谢若暻也不客气,眼尾斜斜飞她一眼道:“你若是不喜欢,我可叫她们撤下去了?”
“既是上了,本妃便给你这个面子就是。”
二人你来我往几句,谢若暻便进入正题:“你今日该不会真是来品茶的吧?”
盛文锦捏着茶盖得手轻轻一松,茶盖与茶盏相触,发出清脆的一声。盛文锦原先笑吟吟的脸色一便,眼底透出一股寒意,慢悠悠朝谢若暻道:“此前我与你说的事,你可还记得?”
谢若暻闻音知意:“姐姐说的,可是姚氏之事?”
盛文锦微微眯眼,正视谢若暻道:“不错,自我小产以来,我便一直拖了母家的人在查。”
谢若暻心下便有了两三分计较,了然道:“仍是与姚氏有关?”
盛文锦点点头,嘴角扯出嘲讽一笑:“青樱是我的陪嫁丫头,虽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却也是相处许多年的情分,我不信她会如此害我,便写信回了母家,让她们查了青樱在外的关系网。”
盛文锦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给谢若暻道:“我也不瞒你,你自己看吧。”
谢若暻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起来,半晌,有些怅然道:“情之一字,自古难解。”
盛文锦冷冷一笑:“我与她多年情分,竟是比不过一个男人,那姚氏也当真好手段,竟能将手伸的这么长。”
谢若暻沉吟片刻,看着盛文锦有些欲言又止。盛文锦清凌凌看她一眼,说道:“有什么就问,作甚拿这种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