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回来了?”
杜初月对他的归来似乎很欣喜,眼睛里摇荡着火光。
元昇低嗯一声,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瞧见桌上的诗集。
“这是谁的?”
“九夫人做的诗。”
杜初月闻到他身上极浓的酒气,“你和严锋喝酒去了?”
元昇神色慵懒,眉间却有股凉意,“这等酒囊饭袋,事毕之后,定是要去寻花问柳一番。”
他没有告诉杜初月的是,夜宴之间,严锋已私下找他来问那匣中之物是否还受用。
当时严锋脸上的神情,元昇只觉待此间事了,他只怕不会挖他两个眼珠那样容易。
杜初月对他去寻花问柳之事显得毫不在意,依旧在逐字逐句读九夫人的文章。
“你读这些又有何用?”
“我见那九夫人眉间常有愁绪,想是对这门婚事有所不满,如此这般,估摸在出阁前便已心有所许。”
杜初月指着诗中某页,轻言道:“这里常提到一位崔郎呢。”
未闻回应,杜初月抬眸,发现元昇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
“你方才就是想给孤看这个,所以才那样欣喜孤回来?”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平,让人听不出情绪,也没法得知他想要听怎样的回答。
于是杜初月选择实话实说,“不然呢?”
“……”
元昇只觉方才那般美好景象全被她搅和光了!
想到她方才说的“出阁前便心有所许”,他不禁打趣,“杜娘子对这陆莺的心绪如此了解,难道在太原府时也有位情郎?”
杜初月随口答道:“小女见识过世子这般丰神俊朗的人物,什么崔郎萧郎都是路人。”
听见这话,元昇先是一噎,而后才反应过来她这是用他的法子来治他。
他怎会在这种口舌之事上落下风,“若杜娘子早有这些柔情蜜意之言,你我之间如何还会有那些不愉快?”
说完觉得不对劲,为何像鼓励她多说的意思。
可杜初月只是敷衍地点头,继续琢磨九夫人的诗集去了。
猜想九夫人陆莺出阁前有位情郎,元昇就托了人去她娘家打听,到次日晚间便有了结果,说是确实有这么个人。
此人名为崔明,是陆莺家的表兄,曾在陆家借住过一段时日,表兄妹因此结缘,情投意合,后因陆家贪图严锋给的丰厚聘礼,将陆莺嫁至严家,棒打了鸳鸯。
据说崔明因此一病不起,至今还靠着汤药续命。
元昇听后只道:“如此一对苦命鸳鸯,若真要用他们来挑拨关系,未免不近人情。”
杜初月却奇道:“世子何时考虑过人情?”
元昇睇眼她,此刻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竟还毫无所谓地说这等挑衅的话。
他不疾不徐地说:“孤的确不会考虑人情,比如孤就不会介意在守孝期间行那夫妻之事,既然奶奶有意让你我重定婚约,不如我们现在就把这层关系坐实如何?”
话音刚落,便见杜初月几步上了床塌,放下帘幔,接着帘幔里传来一道细细的声音。
“世子还是恪守孝道,睡外边的木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