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打火机点上,循着浅淡的月光来到后院。梁信不在家时,他已经很少回这里了,所以上一次来这小院子时还是和他哥在这喝酒闲聊。梁劭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来,一回头是秦露。他蹙了下眉:“嫂子你怎么出来了?她呢?”秦露像是有点醉了,脚步虚浮走向他。“哪个她?”本来是想躲会儿清净,现在看也是不能了。他将刚抽了两口的烟丢在地上踩灭,就要回去找陈熙,快走到秦露跟前时,她却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头扎进了他怀里。他下意识去推她,她顺势死死抱住他说:“阿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话间声音已经有点哽咽。梁劭推了几下,秦露却越抱越紧,他无力地垂着双手,深呼吸。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来了。“放手。”他冷声说。她好像没听见,只是将头埋在他怀里呜咽着。他厌恶透了,却也无可奈何——她是他大哥的老婆,子航的妈妈,撕破了脸这个家也就再无宁日了。他试图推开她:“嫂子,你喝多了。”女人在这种时候反而有了惊人的力量:“我没有,我清醒着呢,我其实……”陈熙来到后院,看到的就是秦露依偎在梁劭怀里的这幅场景。潜意识里知道这里可能有误会,但一颗心还是不由得往下沉。她二话不说转身离开,心情远没了来时的轻松惬意。梁劭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只看到一片姜黄色布料,那是陈熙今天穿的冲锋衣的颜色。这时候他也再顾不上秦露的情绪了,一把将人推开追了出去。追到旅社外,总算追上了她。梁劭拉住她:“你干什么去?”“饭吃完了,回万年村。”梁劭:“我今天喝酒了,不方便开车,我已经和多吉他们说了,明天一早回去。”“那你明天一早回去吧,我今晚回去还有事。”梁劭蹙眉:“有什么事这么急?多吉林越他们能帮忙吗?”“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去前面旅社租辆车就行。”说完她又要走,发现手臂还被他攥在手里。陈熙笑,是那种拒人于千里、冷冰冰的笑。“就那么喜欢跟人拉拉扯扯啊?”他没接她这攻击力十足的话,而是不容置疑地说:“你喝酒了,这么回去不安全,明天一早跟我一起走。”见他态度这么坚决,她放弃理论,只是试图挣脱他的手。他就那么站着,蹙眉看着她,脚下像扎了根,一动也不动,握着她手腕的手不管被她怎么挣脱,就是分毫不让。陈熙恼火:“我让你放手?听不懂人话?”“拉拉扯扯像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已经算是性骚扰了?”“梁劭,你以为你是谁……”最后这句话没说完,她已经被他推在身后的墙上,整个人被他高大的身躯笼罩住。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准确无误地封住了她的唇,吞噬掉了她即将出口的刻薄话。身后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他全然当作没有听到,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一吻中。在陈熙的印象中,眼前的男人一直是克制的、沉稳的,但是此刻,她清楚能感受到他情绪的翻涌,还有一种不容置喙的霸道。她起初还反抗,想说他恶心,抱过别人又凭什么来抱她?但身体里的氧气好像都被他攫取走了,让她四肢逐渐失去力气,软在他怀里。感受到她的顺从,急风骤雨逐渐停歇,变成温柔轻酌,缱绻交缠。最后两人唇舌终于分开,却也只是分开少许,是稍一探头就能再次触碰到的距离。他低垂着眼帘,一双漆黑如墨的眼望住她。他说:“我谁也不是。”这是在回答这一吻前,她那句“你以为你是谁”。可这话明明是没什么情绪的呢喃,但陈熙却莫名听出点委屈的味道。想想今晚的事,明摆着都是秦露早有预谋,刚才她看到的那一幕或许只是时机不对,他恰巧没来得及推开秦露,也或许就是秦露有意为之,让她误会什么。无聊又可悲的小把戏。可明知道那不是他的错,但让她不高兴了,她就只能找他撒气。她推开他:“离我远点,你身上的劣质香水味太浓了。”其实哪有什么香水味,刚才她尝得明明白白,除了醇馥幽郁的酒香,还有一点点独属于他的味道。他当然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故意揪起t恤前襟闻了闻:“没有啊,我只闻到醋味儿了。”她早知道他这人远没有他平日里表现出的那么沉默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