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被水流冲荡着漂浮起来,棠景意赶紧盖上顶盖,把热气都闷在里头。
他看向顾云深,男人依旧沉默,坐在那里好似一座毫无生气的雕塑。棠景意只能说:“麻烦您再等一会儿,导师应该快回来了。”一边在心里纳闷,怎么回事儿,之前顾云深可没这么沉默寡言,怎么连基本的场面话都不说了,让他一个人在这儿冷场。
顾云深:“没关系。”
茶香四溢的客厅内,两人相顾无言。棠景意干咳一声,见室内有些昏暗,便随手把灯给打开了。
他不熟悉导师家里的布置,一下子打开了中央的顶灯。耀眼的白炽灯骤然亮起,刺得顾云深别过了头,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
棠景意忙又关上,按了旁边的其他开关,换成了光线柔和的筒灯。
“抱歉抱歉,我不太熟悉这里。”
“没关系。”顾云深又说。
棠景意坐回去,茶叶冲洗好了,废水就该倒出来。他盯着那盖碗,习惯性地用手靠近了些感受一下热度,果然烫得不行。他犹豫了一下,又试着去拿碰盖碗的边缘,被烫得一下缩回了手。
棠景意苦大仇深的一抬头,就见顾云深正看着他。他目光沉沉,倏地就显得专注而凝练,像是一条历经岁月磨难、沧桑得形销骨立,却依旧警惕而狡诈的野狼。
棠景意动作一僵。
“不介意的话,我来吧。”顾云深说。
棠景意往旁边挪了挪,顾云深坐到泡茶的位置上,他捏起盖碗,倾斜着将茶汤倒出,手腕轻吊,细而长的水流注进茶杯中烫洗,清泠泠的,连气泡茶沫儿都没溅起来。
顾云深的茶艺一直很可以的,尤其是他沉稳安静,眉眼低垂着沏茶的时候就格外有韵味。
棠景意感兴趣地看着,就听顾云深说:“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他放下盖碗,看着棠景意道,“我们之前见过,对吗。”
“是,听讲座的时候见过一次。”棠景意说,“顾总,我叫棠景意。”
“棠景意。”顾云深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研一?”
“对。”棠景意说,“新生,刚入学。”
“挺好。”
顾云深说,滚烫的热气蒸得镜片都起了雾,他摘下墨镜放到一旁,棠景意看了眼,又问:“顾总,眼睛还难受吗,家里应该有眼药水。”
顾云深淡淡道:“没事,老毛病了。”
老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