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没有回复好友的调侃,而是有些担心地看着玲子,玲子在看到五条悟和院长的时候就停下了,表情突然变得很茫然……这是……病情加重了吗?本来我想在到达目的地前,让小九隐身帮忙做翻译,可是我不曾料到目的地出了偏差,更不曾料到丸子哥会突然出现,来不及隐身的小九不能给我做翻译,而听不懂几人谈话的我,脑中一片混乱。为什么墨镜白毛也在这里?而且还和医生在一起,看胸牌的话这位医生好像还是院长,院长看到丸子哥在外面,也没有说什么,所以到底谁才是病人?刚刚和丸子哥一起跑出去的女生也回来了,三个穿着类似校服的人和院长聊天。而我站在几人旁边,视线转来转去,难道……难道三人过来是做义工的?总不能三个人都有病吧?院长突然转头向我看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让我莫名觉得后背发凉,所幸对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有关精神病院,医生和病人互换的恐怖故事,再看眼前这个身穿白大褂,留着齐肩发的男院长,怎么都觉得不正常了……就在我因为言语不通而无限脑补的时候,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突然从病院楼内冲了出来,嘴中不住地重复:“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女人嘴中的词汇简单又重复,我下意识开启了学习模式,却不料女人是冲着我来的。女人的速度很快,猛地向前一扑就把我抱在了怀里,肩上的小九都被挤到了地上。后面跟出了两名医生,想要拉开女人,然而女人抱得很紧,医生怕刺激病人伤到我,一时有些束手束脚。“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女人不停在我耳边重复,我看到丸子哥想要上前,帮医生一起把我和女人分开,女人却像是受了刺激般,带着我一直后退,一直到了泳池的边缘。扑通一声,我和女人一起落了水,又扑通一声,丸子哥也下来了。精神病院的泳池大概是特制的,水很浅,我站在里面,整个头部都能露在外面,但是女人一直胡乱挣扎,我被带得东倒西歪,难免呛了两口水。就在我晕晕乎乎的时候,一股大力突然拉扯着我和女人向着岸边而去,拿着镇定剂的医生姗姗来迟,蹲在泳池边给女人注射了一剂,女人很快就松了力道,被医生捞上了岸。而我腿一软,被丸子哥抱上了岸。女人被抬上了担架,身上也绑上了束缚带,但是头一直偏向我这边,执着地看着我,嘴上还在不断重复:“孩子……孩子……”我拍了拍丸子哥的手,让他放我下去,丸子哥有些不放心,一直扶着我,而我不管医生的阻拦,走到了女人的担架旁,握住了女人枯瘦的手。“你的孩子……在什么地方……幸福……一定……”不知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镇定剂起了效果,女人终于安静了,只是那双眼睛闭上前,一直盯着我。我目送女人被抬走,直到医生和担架一起消失在病院楼幽深的楼道,我才抬手摸了摸后颈,在落水之前,我就感觉有水滴落在这个地方,与冰冷的池水不同,那水是滚烫的,炽热的,直到现在那温度仿佛也没有退去……家人过早的去世,让我对他们的印象很模糊,很多时候只能靠想象,描摹他们的模样。在某段被孤独包裹的夜路,在某个被雷雨惊醒的夜晚,在每一次生病硬撑的时候,在每一个孤枕难眠的黑天,总会想象一下,他们在身边的模样,以及被他们拥抱时的感受……我的想象不及现实深刻,现实告诉我,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爱到发疯。而这个人是绝大部分人从出生开始就能拥有的,并且能陪伴大半生。我很庆幸,这世上,幸运的人多。医院里的护士拿来了两条干毛巾,丸子哥接过,一条搭在了我的头上,一条拿在手中,帮我擦脸。小九也绕在我脚边,时不时用爪子扒我的腿,我身上湿漉漉的没办法抱它,只低头对它笑了笑。“感觉怎么样?哪里受伤了吗?”丸子哥担心的神色,让我准确理解了他说的话,我拿过丸子哥手中的毛巾,踮起脚,搭到了他的头上,然后双手抱着毛巾,帮他擦起了头发。丸子哥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两只大手也按到了我的头上,帮我擦起了头发。“原来有个妹妹是这样的感觉啊!”一旁的五条悟托着下巴看着两人,突然转头对旁边的家入硝子问,“如果我掉到水里,你会帮我擦头发吗?”家入硝子十分友好地笑了下:“如果可以,我想再把你踹下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