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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刻薄至极又毫无反驳余地的话，江南听他说过无数遍，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但眼前的小姑娘哪见识过他的毒舌？吓得连忙道歉，又因为自己冲动，目光不停求着江南。江南叹了口气，还得她打圆场，“行了，你们快回公司，别耽误时间。”这次赵媛媛一秒不敢多待，跑得比李信还快。“嘭”的一声门被关了起来，没了旁人，江南反而不自在起来。“好久不见。”客套的发言，江南尴尬一笑。陈之影表情软了下来，瞧着江南，“两年，确实好久不见。”“奶茶喝吗？请你。”“我平时，只喝绿茶，你知道的。”你知道的。知道啊，5年前，10年前，14年前……年年回港城，江南都会和向卫陪他挑茶，更久以前，高中那时，向卫和夏叶还未分手，所以放过他俩几次“鸽子”，剩江南陪陈之影挑茶。港城市同大城市东申市不同，是座小城。大学过年回家，每次江南都会和陈之影约在明沙老街茶行见。茶行是百年老店，大部分茶器茶柜都历史久远，即便翻新几遍，仍旧透着红木油漆挡不住的沧桑感。四排木架，盒子里有各个年份，品类的茶，陈之影每次叫江南去茶行，江南只选下午去，终于有一次，陈之影问她为什么，江南指了指傍晚余晖打在一排茶柜上。古朴，静谧，端庄。陈之影不再问，只见江南逆着光，笑着对他说：因为好看呀。更久之前，茶行落雨的屋檐下，江南和陈之影躲雨，高中校服略薄，陈之影湿过衣角和发丝，江南笑他，“陈之影，你好像落难凤凰。”陈之影也没客气，回：“我落难凤凰不如你吗？”江南愣了愣，抓了他胳膊就要咬。“你才是鸡！你红烧大公鸡！清蒸白斩鸡！糖醋里脊！”“糖醋里脊是鸡吗！你讲不讲道理！是你先说我的，咬我做什么！松口！江南你给我松口！我不想打狂犬疫苗！”清晰的回忆。年少不更事，江南轻笑。“偶尔，可以尝试一下奶茶？”“反式脂肪酸和糖精堆积的快乐，我就不必懂了。”陈之影毫不犹豫拒绝。江南为难一笑，“你可真是一点没变。”“你今天下午还有事吗？”陈之影开了门，示意江南往外走。两人并肩走到电梯口，陈之影按了下电梯，明明初中身高只差那么一点，现在她却只到他肩膀处。初中时，向卫和陈之影个头还没窜上天，只是清瘦，但他俩成绩好，一直年级前十，班主任特意将他二人调到前排听课。从此，第三排的江南和夏叶后一桌，一直坐着陈之影和向卫。夏叶说，他们四人的孽缘就是这么来的。高中时陈之影一直在理科优生1班，高考前量完身高，陈之影已窜到180，和向卫放一起比了比数据，江南在文科15班，排到她出来，陈之影和向卫正好进了教室。她远望着陈之影清瘦背影，突然陌生。就像现在，他明明和她并肩而立，她却需要仰视他，记忆中，似乎离这么近已经很遥远，她甚至没来得及想，原来他们都长大了。“我这几天还没正式入职，在找租房，有推荐吗？”陈之影的话将江南拉回现实。“这里是市中心，价格会有些高，合租便宜点，还是你想一人住？”“不确定。找到合适的住房前，可能先住向卫家。”向卫家在东申东边科技园，离中心区域有些远，但离他自己的公司很近。“你几点下班？”陈之影已送她到科学院大门口，刷了卡，送她往地铁站走。“今天会晚一点，怎么？”“不是请我吃饭吗？我正在办入职，可以准点走。”江南说不出来哪里怪异，只觉陈之影和她记忆中人有些不同。“你发个定位给我。”和陈之影分开后，江南并没回头看他是不是还在原地。有些期待，却又被她克制的按耐住情绪。地铁站台上人来人往，江南拿出录音笔，播放起刚才的录音。“下面有请……”“感谢大家……”“接下来有请……”初中、高中演讲时，他也是站在台上，语气平淡，同今天一样。变声后的陈之影声音沉了一些，音调都变得冷清，像荒郊的洪钟，为荒山而鸣。地铁进站声，人群谈话声，步伐声都巨大笼罩在人头顶，只有陈之影的声音钻进她耳中，轻敲她耳膜。落在她心上。录音笔里的话语和初中时完全不同，但和高中时一样，对着旁人，几乎句句透露着“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