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算了算拿到地下室去吃得走十分钟,实在没必要,想想也就算了。
两人默默地并排坐。
“夏油君,希望以后,请您不要在教祖面前吃东西。”
“……为什么?”夏油杰一怔。
田沢垂着头,盯着手里的三明治,语调平静,道:“教祖大人为了获得普度众生的能力,付出了近乎毁灭性的代价。”
“……你是说,需要喝血?”
这个夏油杰知道。
就像夏油杰收服咒灵的代价,是吞下味道让人作呕的咒灵球一样。
喝血也是桐原司的代价。
虽然确实难以忍受,但说不上是毁灭性的代价。
田沢一开口,夏油杰先入为主,以为田沢是被桐原忽悠傻了的人,并不知道咒术师的存在,因此夸大其词。
田沢摇了摇头:“远不止如此。教祖大人的食谱完全变化了。”
“他再不能吃人类的食物,甚至闻到味道都觉得恶心。只能摄取血液为生。”
夏油杰呼吸一顿,不可置信地望向田沢。
……怎么会这样?!
夏油杰可以将降伏的咒灵捏成一块黑玉,吞入腹中后收归己用。
但【吞下】这一过程,就像是将一块扔进下水道里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塞进嘴里。
无论咒灵实力高低,咒灵黑玉永远是这种一成不变的味道。
夏油杰吞下后,能被恶心得一整天都没胃口。但平常他还是可以品味正常美食的。
即便是这样,夏油杰也已经够难受的了。
他无法想象桐原司除了血液,什么都吃不下到底有多痛苦。
他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地下室并没有厨房。
夏油杰还以为底下做饭不方便,所以干脆不装了,所以,原来是……这样?
夏油杰意识到自己的狭隘,喉结滚了滚,喉咙干哑,道:“抱歉。”
“…我不知道。”
“夏油君,教祖大人外表近似神,内里却是个非常温柔的人。这里所有的教众,都是被教祖大人拯救过的人,我们自愿信奉教祖,追随在他身后。”田沢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无论是被家暴被霸凌的普通人,还是被咒灵缠上的人,教祖都会全力伸出庇护之手。为了他们暂住在教会中休养生息时,能吃到温热的饭菜,即便讨厌饭菜的味道,也开辟了厨房。”
“在我等心里,他确实是神。”
夏油杰被田沢眼里的虔诚震撼到。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田沢说:“教祖对你很有好感,不然也不会在重伤时,将秘密和信任交付于你。”
“吾等皆凡人,而教祖将你当做朋友。”
“夏油君,我的咒力并不多,但我能感受到,你很强,非常强。”田沢转头:“所有教众加起来,或许不敌不过你十分之一的实力。”
“但我还是要说——”
“请看在我们的反扑也会给您带来些许麻烦的面子上,善待教祖。”
夏油杰有些无措:“他,我以为他讨厌我。”
初次见面时,甚至说过【“像你一样,当着静冈市的无名英雄,守护着这座城市,然后被母亲带到我这里来驱邪吗?”】这样刺痛的话。
后续自己散发善意,对方也只是口口声声将之归类为“交易”。
原来并不是吗……
夏油杰心里浮现出一股复杂而隐秘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