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在紫檀茶几边的二夫人,正扶额闭目,有两名婢女半跪着给她捶腿,她这近日心烦,想着江絮雾制香的本领,便一直用她的香,可今日香没了,她让人取。
没想到这李嬷嬷回话后,还一脸忿忿地回来,明里暗里地各种贬低江絮雾。
二夫人这才睁眼,瞧见她与往日截然相反的态度,自知其中有问题,也不搭话,支撑着手臂,翻阅起紫檀案几上,赵媒婆送来的一些女子画像。
李嬷嬷说了嘴都干了,见夫人不理她,她也不再多言,只是余光一撇,乐呵呵地说:“夫人你是在给二少爷相看女子吗?”
“这是给我不争气的表侄子看的,你也知道他整天流连勾栏花舍,一点都不干人事,她娘急得要死,央我帮忙。”
李嬷嬷眼珠子一转,想到二夫人那个侄子,长相风流,奈何一副身子被掏空,她还听说二夫人的侄子,前几天跟人在城西街巷斗殴,被打伤了□□,所以京州哪有人家愿意把好娘子嫁给他。
转眼李嬷嬷想到江絮雾今日的行径,气不打一处来,附耳道:“我们府中不是有个现成的小娘子吗?”
二夫人起了心思,细细琢磨起来。
李嬷嬷添油加醋地说:“三小娘子年纪刚满十六,性情贤惠,再加上她又不是江府的人,满打满算她还算是高攀了二夫人你的侄子。”
“你说得有道理,可她的娘亲,不可能会同意这门亲事。”
李嬷嬷道:“这不一定,我可是听说三夫人一直想给七少爷寻开蒙的老师,刚好夫人的舅舅不是京州有名的夫子吗?”
“再说一个要嫁出去的女儿,怎么能抵得住儿子的前途。”
二夫人心道貌似是这个理,“你说得对。”
她侄子虽有风流韵事,但男人不都这样,况且要是江絮雾真嫁进去,算她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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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抱梅一大早就出府。
紫扶院中。
春风从垂花门拂面来,梨花淡白柳深青,搅了一院静谧。
江絮雾半依在描金赤凤檀木阔塌,面对着紫檀香案,侍弄着新碾压好的沉香,支摘窗的春风荡起她鬓角的发丝,也正巧让江絮雾往窗外一瞥,撞见有人来。
她吩咐身边的抱玉收拾香案,她起身穿过相思小屏风,看到来人笑盈盈地朝她一笑。
“姐姐你身边的贴身婢女怎么不在。”
少女身着群青褙子,裙摆是张扬明媚的海棠百迭裙,腰间是海棠花纹玉佩。面颊雪嫩,颇有俏丽之美。
此人是大夫人的小女儿,按年岁来算,她理应要喊她叫姐姐,只是她平常鲜少来她这边,今天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江絮雾一忖,笑道,“抱梅在后院忙活其他事,你怎么有空来。”
她提起这事,江凝雪脸颊微红,似乎有难言之语,可见江絮雾不似平常待她亲热,她不免心中一紧,吭哧几声,见江絮雾还是不打紧地看她。
江凝雪蹙眉道:“是上次你送我的香囊,我很喜欢,我想问问你还有没有。”
若是往常江絮雾肯定会说有,可江絮雾道:“这香囊我已经没有了,里面装的是苏合香,你可以吩咐婆子去香料铺子寻。”
去香料铺子需要花银子,江凝雪近日捉襟见肘,与一位寒门书生暗生情愫,银两全花在他身上,故此身上也没多少银两,她也不敢向旁人借,怕此事被揭穿,书生还未考上状元娶她,怕名声被毁。
外加江絮雾之前送她的香囊不小心被她落在外头,遣人去找,却找不到。
她早已习惯香囊的香味,上门想着向江絮雾索要香囊,料定江絮雾肯定会眼巴巴地给她。
毕竟只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小娘子,哪里能跟她正经江家的小娘子相比。
她却不曾想,江絮雾摊手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