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微微皱眉,“淫乱良家,可是要入刑的。”
鲍志道一脸苦涩,“侯爷说的是,我这便将犬子押送去衙门,交给崔大人明断。”
盐商在扬州,有钱有势,即便是告官也很大概率不会有牢狱之灾,更何况鲍家这等数一数二的盐商。
而且那女子的父母,不先去告官,而是直接寻来了鲍家,定然也是想谋一份财。
岳凌便也不愿再管这烂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沾上也是惹得一身骚。
久未开口的林如海,放下茶盏,直言不讳的开口道:“鲍家主,近年来鲍家的生意愈红火了,账目你可过目过?”
听得前半句,鲍志道面上还有喜色,后半句便如一桶冰水浇在了他头顶。
“大人的意思是,账目有错?”
这临近课考,盐税上出了问题,关乎了林如海的乌纱帽,也关乎了盐商的身家性命。
鲍志道心尖一颤,立即唤人道:“来人,去将今年的账目都取过来,所有能敲算盘的都在来这堂上当堂核验!”
岳凌起身,一抬手道:“慢着,鲍家主,本侯有一事需要先行核查。”
鲍志道躬身作揖道:“侯爷请说。”
岳凌微微颔,“先查一查今年鲍家多来了几个伙计,走了几个伙计,尤其是管账目的人,去查个明细出来。”
林如海在旁暗暗点头。
岳凌又回与林如海道:“账目上的事,兄……岳……林大人比我了解的更清楚,愚……婿,不是,我就先去盐库探查一圈了。”
林如海眉头立即微挑,面上从欣赏转变成不悦,“去吧,断案你是内行,去好好查一查。”
鲍志道心底则是更加七上八下了,连忙让人前来引路,“侯爷请。”
岳凌抖了抖衣袍,摇头道:“鲍家主在堂上陪同林大人即可,本侯向来独来独往。”
闻言,林如海倒希望岳凌在林府上也是如此便好了。
轻轻揉着眉心,就听鲍志道凑来了面前,为他斟茶,十分谨慎的问道:“还望大人能够明示,鲍家究竟哪里出了差错,我们也好自查不是?”
即便盐税之事与他的乌纱帽息息相关,但林如海此时,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面孔。
浅啜了口碧螺春,林如海瓮声开口,“鲍家主经营有方,近乎合并两家总商,一家坐大两淮,今岁淡季出盐竟较丰水期还增五成。本官翻阅历年盐课黄册,这般奇景倒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明褒实贬的一句,让鲍志道倍感压力。
“这……合并两家总商,的确让鲍家上下手忙脚乱,但这淡季出盐一事,我还真没仔细纠其原因,大人您放心,等他们核验了账目,一定给您一个说法。”
林如海微微颔,施加压力道:“本官记得,鲍老太爷曾在户部任职,元庆十三年的盐税案,盐商一家的下场如何,你应当知晓吧?”
鲍志道咽下一口口水,垂头道:“伪造盐引案,主犯凌迟,九族流三千里……”
“不过,大人放心,我鲍家绝不会行此作奸犯科之事。”
林如海又是不置可否,“以鲍家主的为人,本官倒也不愿相信有这回事,但还是先查一查吧。”
不过盏茶功夫,大堂上迅摆满了长条案,从库房中取来了堆积如山的账目,被分派到各张条案上。
场间算盘噼啪作响,鲍志道的额头布满了细汗,时不时便提起袖袍擦拭。
就算没做亏心事,有这等场面在,盐院御史,安京侯亲临调查,任谁也无法淡定。
此刻,鲍志道更是担心安京侯那头,有不懂事的下人会冒犯了。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账目也只核算了一成,倒是对鲍家伙计的统计先出来了。
新旧花名册一对比,便能知晓走了谁,来了谁,倒也便捷。
将人名誊抄在纸上后,便呈交到林如海面前。
林如海微皱眉头取来一观,手指着头前第一个名字便问道:“嗯?这柳生不是鲍家的老伙计了吗?向来不是他打理着鲍家的账目,与盐院核对,怎么出了鲍家呢?”
鲍志道轻松一笑,解惑道:“柳老的确为鲍家鞍前马后,只是年纪过大了,欲享天伦,不愿在府中受我等赡养,便放他归家去了。”
就在此刻,堂上忽得跑来一人,惊道:“家主,不好了,盐库里现了死尸!”
“死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