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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ldo;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rdo;车外人答非所问，弯腰低下视线，双手扶在窗框，&ldo;身体不舒服？&rdo;&ldo;……&rdo;其实他面上确有忧色，也真在关切她。可梁昭就是气，更不耐烦，脑海里还是方才撞见的画面，&ldo;顾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出轨会被判过错方的。&rdo;被冤枉的人反应极为真实，&ldo;什么？&rdo;片刻，他才琢磨过来，收回手环在胸前。眼睑一抬望陈婳，&ldo;你说她？&rdo;一落又瞧梁昭，&ldo;我来这里开座谈会，她父亲正好也出席，碰上了而已。没别的，没你脑补的那些。&rdo;梁昭快答，&ldo;我才没脑补。&rdo;&ldo;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出轨会被判过错方。&rdo;有人复述她的话。&ldo;嗯，你最好抄下来，背诵十遍。&rdo;话落二人俱是沉默。车里人偏过头，半晌，听到顾岐安低低的一声，&ldo;梁昭……&rdo;少有的温和乃至是露怯口吻。他想说什么，又哑炮般地没下文。梁昭丢一句&ldo;有屁快放！&rdo;，不设防地转头来，就被他凑近着怼了脸。顾岐安盯着她黑漆漆的眼睛，又抬手蒙住它们。这无疑是个足够温存，也引人遐思的动作。尤其他们曾经是被底夫妻。某人用左手捂的，难得他还没摘戒指，金属棱角冰冰凉凉地硌着她眼皮。梁昭：&ldo;你的脸要付费才能看？&rdo;顾岐安：&ldo;不。是你的眼睛要付费才能看。&rdo;因为太明笃鲜活。如果说婚后的梁昭是个死潭枯井，那么眼前就注了活水，有生气了，喜怒哀乐形于色了。这种心理不止他有。反过来，梁昭也觉得今朝的顾岐安异乎寻常，颜值更清爽了，一身精英派头无可挑剔。多别扭啊。或许尝到不如尝不到是成年人的通病。剥开婚姻套子，从桎梏里走出来，不带滤镜地看彼此，那种被柴米油盐搅和的心境就烟消云散。你只是你，并非我的丈夫妻子。我们无债一身轻。可笑又可悲，梁昭有感而发，&ldo;顾岐安，没准分开了我们还能做回好朋友。&rdo;嘴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沉沉地下坠，&ldo;你放心。这话不是批发来的，我只跟你说过，顾铮都无福听。&rdo;顾岐安拿掌纹摩挲她睫毛，&ldo;你决定好了？&rdo;&ldo;那不然呢？&rdo;&ldo;不然的说法就是，既然我们今天尚能和谐地交流，说明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梁昭，我是从小在父母龃龉里长大的，太熟悉&lso;离婚&rso;这个词。它有威胁意义，有负气成分，有对现状的控诉……我可以当真，但起码也要问清楚，你是不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rdo;丁教授从前每每提及离婚，都像是以进为退的谋略。这个书卷里养成的闺秀，生来有自己的格局与隐忍，抑或是天性的软弱，冷暖自知的苦衷……总之，从小顾二就像狼来了般地，渐渐对母亲背水一战的&ldo;我们离婚罢&rdo;麻木了。说再多回，再穷狠，结局都是她先降下白旗。半分钟的缓冲空档，梁昭才答，&ldo;毫不犹豫。&rdo;顾岐安不禁好笑地揭开手，&ldo;你看着我眼睛，再答一遍。再毫不犹豫地答一遍。&rdo;迟疑也有数量级的话，从提离婚至今，梁昭在此刻最最摇摆。光是对着那双眼睛，反刍过去一年半的悲与喜，平淡又偶尔有趣的三餐，她心巢里，就有什么云雀飞走了。下一秒，梁昭急急扒开他的手，启动车子，逃之夭夭。倒车镜里隐隐还有陈婳走向顾岐安的场景。她强迫自己别看，也反复自我提醒：习惯依赖或是什么不甘心，都不属于爱。修理工真正上门是在两天后。顾岐安坐了一上午门诊，早早回家来候着。人家在那边修缮，他在客厅里练缝合。中饭同药代应酬喝酒了，酒精难免影响手感，几回合下来，效果并不尽人意。当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种绣花般的细活也得工具好使。他早说过，医院这两年进的圆针和三角针劣质极了，不禁用，力道一狠就劈了。物件一旦不适用就只有废弃的道理。更何况人。打结完毕剪线，松开持针器的啮齿。某人忽而想到，从前他在家里练这个，要是恰好梁昭在边上，她必会说：&ldo;这声音好好听。&rdo;&ldo;好听在哪？&rdo;听惯的人并不以为然。咔咔咔地，梁昭表示，很治愈强迫症的机械asr。若是当天心情大好，她也会问他能否多弄个几遍，这声音好让人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