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本宫要是真的因为一时气恼,恼羞成怒将你处死,是不是正遂了崔公子心意?他继续冲冠一怒为红颜,本宫和你一起成为他晋升官职路上的牺牲品?”
谢仪盯着景婧娴一张一合的红唇,情绪依旧不露于表:“是我自己要来的。”
景婧娴面色红润。
崔简之将她门院上锁,但底下的人又怎敢真的薄待公主?
相较于她,反倒是谢仪这段时间一碗碗汤药喝下去,也依旧还像是时刻都快要倾倒在风中。
若不是景婧娴刻意蒙骗真实药效,她不至于在病床上转折反侧这么久。
这笔仇,谢仪得报。
“公子替我讨过债了,接下来,只靠我自己。”
院落里,崔简之只留下了景婧娴和谢钧。
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一个是满心想要靠女人上位的残疾。
谁都拦不住谢仪此刻眉眼中的冷冽,景婧娴的音调不由自主地有一丝颤抖:“你想干什么?”
“你们主仆两个莫非还真的想要冒天下大不违,让本宫死在崔家?”
“本宫眼下可不仅仅是景朝的公主,更是他国王妃!倘若本宫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一个小小奴才的命可还不够赔,一定会连累崔家和你九族!”
说到九族的时候,谢钧身体颤抖了一瞬:“谢仪,你别冲动!”
“你想想父亲年迈,他在边疆辛劳半生,如今好不容易才回京,你不能为了一时的冲动而毁了他安享晚年的机会。”
如果不提到谢炜,或许谢仪还能有所迟缓。
可惜,眼下她唇角只余更深冷笑:“他都没有将我与兄长视作过亲生骨肉,我又何必在乎所谓亲缘?”
“你未免也太高看我的良心了。”
谢仪紧抿唇角,宽袖中藏着一把匕首。
她高高举起,就在景婧娴颤颤巍巍时……
谢仪勾勒出一抹笑意,原来疯子也是怕死的。
只是,她还不像景婧娴那么疯。
谢仪将它打偏扎入了景婧娴身旁的草丛之中:“原来你也知道怕?”
“可我怎么听说,从你边疆上京的一路上,你不知打杀过了多少人命……甚至就连我,也差点成为了你手下冤魂。”
太医说了。
若非崔简之发现她异样,就医得及时,恐怕她逃不过一个被活活痛死的结局!
景婧娴根本就不是想要她断嗣!
而是想要了她的命!
谢仪冷眼旁观着景婧娴的慌乱与惊恐,在被刀逼近脖颈的刹那,她又道:“公主午夜梦回的时候,难道就不怕那些曾折在你手上的冤魂向你索命?”
“这世上三六九等分明,却从没有谁有资格轻易处决他人生死!”
闻语,景婧娴的眼里划过一抹暗恨。
可是匕首寒芒已经在朝她逼近,刀在顶上,只差一点点就能够划开景婧娴的细嫩皮肤,她不敢显露出任何不忿:“谢仪,谢姑姑!”
“当日本宫向你下药有错在先,但你应该知道,本宫从境外带回来的不仅仅只有毒草,还有需要能够救命的药材。”
“那些东西足够让你的身体恢复如初,只要你将匕首挪开,本宫全给你!”
闻语,谢仪牵牵唇角:“身体恢复,可当初的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公主是觉得我当日九死一生,是件能够轻轻揭过的事情吗?”
她不仅没有挪开威胁,甚至还将刀锋更加往景婧娴细嫩的脖颈上贴近。
杀意似乎在此刻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