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也说了,只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本宫和她计较是平白丢了身份!倒是谢姑姑,听说这小姑娘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
“之前她就惹恼皇兄不快,如今又犯到本宫面前……你说,是不是你这个掌教姑姑的失职?”
闻语,谢仪心头一凝。
果然如她所料。
景婧娴虽然人不在京城,但对于此处所发生的大小事了解得叫一个事无巨细!
思虑划过脑海,身边崔妗下意识地往谢仪身后躲着。
她要护住这个娇纵的小姑娘,更要护住自己,那就要直面景婧娴眼中的尖锐:“奴婢甘愿认罚。”
“可外头风大,未免公主凤体有碍,不如往里挪步再议对奴婢的责罚?里头,奴婢已为您备好庭院小住,若有不合您心意之处,再一道责罚也不迟。”
谢仪以软攻硬。
看似态度服软的上前从谢钧手中接过了景婧娴一双皓腕,实则是将眼眸垂得更低了:“公主您手上丹蔻颜色好看,可指甲留得太长,总要小心刮伤了自己。”
她平日并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这话是在说她手不要伸得太长。
哪怕是以绝对之姿入住崔家,景婧娴也只不过是客。
软的硬的全被谢仪说了,景婧娴的明眸微动,唇角扬起一抹趣味的笑意:“你是崔家的下人,奴契都不在本宫的手里头,又怎好罚你?”
“先前也不过是在说笑,未来本宫还要在崔家长住,得仰仗谢姑姑的照拂。”
长住二字砸进谢仪和崔家母女的心间。
这尊大神莫非还真就送不走了?
谢仪抿着唇角连道几声不敢,一路小心扶着景婧娴来到为她准备的别院。
面子上,哪哪都过得去。
毕竟是公主落脚的地方,谢仪准备得太寒酸只会让外人议论崔家。
这里头的每一件陈设都是她精挑细选过,就连书画上都有塞外风景:“公主远嫁塞外三年,乍然回来,奴婢也怕您会思及塞外风光,特意准备……不知您是否满意?”
她将话说得圆满漂亮,看上去是处处妥帖。
但作为和亲公主,人质般的存在……
景婧娴只要看到那连绵不绝的沙漠戈壁,眼神中就忍不住滑落一抹尖锐。
刚刚还娇笑着的人,如今却好像失去神智。
谢仪看着她玉足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冲上去就将屋内能砸、能撕的东西全部都打砸了个遍,长长的丹蔻更是贴着谢仪的脸颊划过,那张如玉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谢仪,你故意的是不是?!”
“本宫不想看到这些东西,你偏要将它们摆出来闹本宫的心!”
随着景婧娴上扬音调,屋内屋外的人都跪倒一地。
一起跪倒的还有谢钧。
他那双魅惑凤眼里有着无数精光闪过,看着景婧娴将谢仪下颌紧攥时,更是在心里头不住地叫嚣着……
杀了她!
所有人都觉得谢仪这次面对公主盛怒,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