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细细抽了下鼻子,转移话题,“快将这好消息告诉兰姨和程智吧。”
兰姨是程卓然的娘亲,程智是他的幼弟。
“对!对!”
程卓然被喜悦冲昏了头,“我要赶紧回家,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说着,他就匆匆出去了。
风细细枯坐在床上,望着情郎远去的背影,神情复杂。
“娘亲!娘亲!”
家徒四壁的房间中,程卓然满心欢喜地将消息告诉兰姨,彼时正在洗衣服的兰姨先是一愣,随即晕了过去。
程卓然接住她,掐住她人中好一会儿,她方才悠悠转醒。
她紧紧握住程卓然的手腕,声音颤抖,满含期待,“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太好喽!太好喽!”
七八岁的程智欢呼雀跃,高兴得直蹦。
兰姨眼含热泪,“我儿高中了,我儿高中了!老婆子就算死了,也对得起你死去的爹了,对得起程家的列祖列宗了!”
程卓然:“娘亲,这是哪里话?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兰姨擦擦眼泪,“是啊,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的儿子出人头地了,日后她在村里要抬起胸膛,看谁还敢欺负孤儿寡母。
正在这时,一名祭酒带着几名随行进来,大红仪牌威严风光,“请问这里是程状元家吗?”
程卓然快步上前,携全家跪下,“正是草民。”
祭酒笑眯眯地将文书拿出来,郑重地交到他手中,“程状元郎恭喜你啊。现在可是翰林院编修了。”
程卓然身子微微颤抖,强忍胸口翻腾倒海的情绪,“草民领旨。”
“还草民?”
程卓然挺直背脊,朗声道:“微臣领旨!”
祭酒等人走后,程卓然望着那烫金文书,不由自主地流下两行热泪。
兰姨虔诚地给先辈上香,一边上,一边哭。
只有程智兴高采烈的。
他只知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却不知背后的艰难。
能中状元者,乃是人中龙凤,凤毛麟角。
程卓然将文书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娘亲,我打算过阵子娶细细为妻。”
兰姨瞥了程卓然一眼,“细细的确对我们家有很大恩情,帮助了我们不少。可是之前的房子,区区五千两,她不是也没给我们买吗?我们感谢她,日后将她花在我们身上的钱如数还给她就够了。”
程卓然道:“孩儿爱细细,细细也爱孩儿。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个女子像细细那么爱孩儿了。”
兰姨笑了,“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你是状元郎,而她又是个什么东西?说的难听点,就是个卖身的。她再爱你又有什么用呢?又改变不了她的出身。日后你前途一片光明,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程卓然坚持道:“娘亲,你的想法太狭隘了。细细可以说跟孩儿患过难的,在孩儿最贫困潦倒的时候,是她帮助孩儿的,孩儿不能如此忘恩负义。”
兰姨面色阴沉三分,“你不还她钱才叫忘恩负义。如果你还了她的钱,就不是忘恩负义。”
“可是她对孩儿的恩情不是钱能解决的。”
“那就多给她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