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转过天来晌午时分,乌贵坐在书房中正看着手中那封瓦岗送来的一张纸,表情较为凝重。
纸上内容很简洁,但又极具杀伤力:今夜子时,一万羊皮全数送到洛口码头,走旱路,否则诛杀乌家满门。
乌金彪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满是汗味儿的皂布包头,十分着急。
“阿爷,事儿闹大了。”
乌贵眉头紧锁,这突如其来的瓦岗贼寇很有可能是受人指示假扮的,目的是黑走那一万羊皮,按说眼下只有两个人最有嫌疑,一个是田茂春,另一个便是张公玄。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不可能是田茂春,他若真查到了羊皮是乌金彪劫的,肯定会来大骂一顿,从此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完全没必要再费周折。
如此这般,那就只剩张公玄了,这人要黑吃黑,假扮瓦岗贼寇耍手段,故意附上皂布包头,还把交货地点定在了瓦岗地界,目的就是做得更真一些。
乌贵越想便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于是一拍书案:“好你个姓张的,敢欺我儿年幼。”
乌金彪正一听这话,茅塞顿开。你看这小子虽然不务正业,但脑袋转的还挺快,原来张公玄早就看出羊皮的来历了。
“我这就找他去。”
乌贵一摆手:“慢着。”
乌金彪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你打算如何询问?”
“这……”
你看,还真让李周预料到了,乌家这爷儿俩正正儿的卡在了这个环节,不管是不是张公玄在耍手段,都不能直接询问,除非他是傻子才肯承认。
乌贵说道:“儿啊,你得试探。”
乌金彪挠了挠脑袋:“怎么试探?”
爷儿俩又卡壳了,从哪方面试探?如果真是张公玄玩儿套路,他肯定得有所防备。
“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再跟我细说一遍。”
乌金彪又把找张公玄兜售羊皮的经过前前后后仔细学说了一遍。
乌贵听罢:“你没收定钱?”
“没有。”
“这种买卖哪有不收定钱的,合规矩么?”
“我着急把羊皮出手,没敢要。”
乌贵想发飙,但也知道不是时候,并且他此刻也琢磨出了该如何试探张公玄,于是说道:“这样,你就以要定金为由去试探他。”
“要定金?这能试出什么来?”
“你好好想想。”
“事后又去要,万一他恼了,再把事情捅出去……”
乌贵摇了摇头:“你怕他作甚?他该怕你才是。”
“怕我?”
“你跟他打交道何止一回?几斤几两他能不知道?就凭你,敢单枪匹马拿下这些羊皮?还敢杀人?”
“哦!”
这个问题乌金彪倒是明白了,可为何去找张公玄要定金还是没明白。
乌贵也懒得细掰扯:“就按我说办。”
“这……要多少?”
“五十万,不,一百万。”
“这么多?他要是不买了怎么办?”
“他若这么说,这封信就是他假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