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了,一路上不知道是因为顾及着有外人在还是双方都把刚才那句少年老成往深处想,司机尽职尽责的保持沉默专心开车,车子里安静得能听到车子打表的声音。
车先到了温焱年家楼下,林虎坐在车里看着温焱年下车,温焱年关车门之际看见了一个长得单纯的男生直勾勾的用因为困倦而泛泪光的双眼盯着温焱年,准确无误地戳中了温焱年心中留给孩子的那一片柔软。
温焱年弯下身来,对着林虎轻声道:“回去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这一晚上,是大多人的不眠夜。
温焱年没有立刻回温家,而是往前走了两公里,走到了他从台阶上摔下来导致脚腕扭伤的地方。
现在凌晨,连栋别墅除了各家门口照亮的应急灯,楼层上几乎一片黑暗,只有小区门口的公园还亮着几盏路灯,这个环境陌生又熟悉。
“你这算是故地重游吗还是想重新摔一跤然后再请一个星期的假?”
温焱年背对着温汶坐在台阶上,对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与温汶揶揄他的声音,温焱年并未理会。
四十层楼梯的后劲上来,挥出了两个不留余力的拳头、长时间的奔波,也足够让这个身体年龄18岁,心理年龄50岁的男人喝一盅了。
温汶穿着家居服,脚上踩着纯黑色的拖鞋来到温焱年的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把提着刀的塑料袋放到两人隔着的台阶上。
温焱年往下瞥了一眼,大概六七大瓶易拉罐的雪花。
温焱年嫌弃的移开手线,冷声道:“拿走,明天要上课。”
“这有什么,要是你实在起不来,我这做弟弟的也可以帮你请个假,哦不对,现在你应该可以叫我叔叔。”“不过也没事,叔叔说的话更权威,你老师会相信的。”说着,温汶把易拉罐环拉开,把酒递给了温焱年,满脸戏谑地看着故作严肃的温焱年,这样一对比,温焱年倒是更像个三十岁的青年。
温汶的嘴角边还留着温焱年暴力的证据。
温焱年下意识捏紧拳头,一口气堵在肺里下不去也上不来,撒出的酒像晶莹剔透的宝石伏在罐子上,男人还是从温汶手中接过了酒。
“这边的人有什么魔力,居然会让你一个见钱眼开的销售跑回去读书,还读得这么心甘情愿,你和那几个小朋友这么要好,什么事情都跟着去帮忙,你们是好朋友吗?”
冰凉的酒顺着温焱年的食道往下滑落,一瞬间,温焱年整个口腔都是酒精的味道。百草园的喷泉还在稀里哗啦地喷着水,溅出来的水会落到围在喷泉一周的盆栽上。
温焱年顿时生出无所谓的态度来,不管这是个光怪陆离的梦也好,是个科幻的平行世界也好,他都不想再去纠结,甚至温汶说的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他也懒得搭理。
待男人平复啤酒带来的胀腹感后,满不在乎的问道:“那个小男孩是谁。”
温汶在把酒递给温焱年后一直安静的坐在台阶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直到温焱年问起,他才把视线从盆栽上移开,棕褐色的眼珠不加掩饰的盯着温焱年。见温焱年始终没有看向自己,温汶突然想看一下这个泰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的男人面目狰狞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他太久没见到了。
温汶吐出一口浊气,嘴角扬起一抹邪笑,打破砂锅似的说道:
“你儿子。”
“你大爷。”温焱年无语,下意识骂了一句,骂完之后发觉不对,眼神不爽地瞄了一脸欠样的温汶,骂道:“啧,全天下就你最难骂。”
温汶没有说话,直勾勾的盯着终于拿起酒瓶喝酒的温焱年。温焱年被他盯得有些毛毛的,甚至有些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个私生子。温焱年虽然无耻,但洁身自好,从来不四处留情,商场打拼这些年,温焱年只在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爱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早就死了,在他们分手后的一段时间。
“你别瞎说话,我就谈过那一个女朋友。。。谁知道他现在投的哪家的胎。”
温汶还是不说话,两人背后的路灯上聚集了一团飞虫,飞虫的影子被印在地上形成了一大团阴影。
“那是嫂子留给你的宝藏,你怎么。。。。。。”温汶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想起了一句话‘自古红颜多薄命’他一字一句,嗤笑道,“就一点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