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二人就要扭打起来,营地大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威严的男声:“你们在干什么?”
我转头一看,只见霍二叔和魏子都率领众将士回来,正神色各异地看着二人。
宋璟也发现情况不对,连忙松开姜姑姑,支支吾吾地解释二人只是误会便离开了。
姜姑姑冲他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理一理衣服,跟着二人进了营帐。
向霍御史道谢之后,她又道:“霍大人帐中机密甚多,白日里怎能无人把守?老奴看那个负心汉鬼鬼祟祟的、还有一个帮手,下次肯定还会来偷东西!”
“我也看到他神情颇为不自然,只是我这儿的机密它们大多知道,有什么用得上偷的?”
他语声一顿,突然抬头和魏子都对视一眼:“难道是……”
“是折柳剑。”
魏子都面色微沉,霍文仲急忙去书架后翻出一个狭长的木匣,打开一看,折柳剑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
“还好还好,剑还在。”
霍文仲长舒一口气,又道:“但这样下去也确实不是个办法,何况魏王爷所说的迷药也还没查清楚,这柄剑可万万不能遗失。”
“迷药?什么迷药?”姜姑姑一惊:“难道和殿下有关?!”
魏子都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从袖袋里拿出前几日包剑的布:“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殿下逃出洞口那一日土匪洒了迷药,但多半被她用剑挥开了。”
他说着递上布,霍文仲也把剑柄递过去,姜姑姑左右仔细闻了闻,忽而面现犹疑:“这药粉的味道怎么有些熟悉?像是当年的……曼婆香?”
“曼婆香?!”魏子都剑眉一皱,面色凝重起来。
就连素来稳重的霍文仲也大惊失色,手抖得几乎拿不住剑:“这,这怎么会是曼婆香?先皇那时不是……”
我在一旁听得也十分诧异,凑近打量布料上熟悉又陌生的浅粉色粉末。
七年前,我婚后不久,父皇在围猎场举行春猎。
彼时天下初定,大梁国力强盛,正是一鼓作气拿下北燕的大好时机,所以那场春猎也有些试才的意思。
可围猎刚开始,父皇梁武帝就让惊马摔了下来,一病不起。
惊马案第二天,梁武帝便命令袭爵不久的魏子都则和三司共同协查此案,并将霍大将军派往燕云镇守。
魏子都雷厉风行,仅用了五天,便查出犯案者是伪装成婢女的北燕间谍,往马槽里洒了曼婆香。
这种迷药用北燕特有的曼陀罗花和安神香所制,不仅会让动物兴奋,用在人身上更有可能上瘾,实在是后患无穷。
梁武帝震怒,下令严惩和此药有关的所有人,皇城司立即查出一大批私卖曼陀香和原料的药贩子,全部就地处决,所有药材抄没销毁。
我至今还记得那一年春夏之交,玉京城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和甜香交织在一起的诡异气息。
一时间大梁再也无人敢买卖曼婆香,但是这些却无法挽回父皇流逝的生命,他的病情越来越重,不到年尾便驾崩了。
回想起来,曼婆香就是一切的导火索,没想到它竟会再次出现!
我心头沉甸甸地压下一块又一块厚石板,其中一块是七年来父皇的死亡阴影,一块是白凤军袍泽的,还有一块是我自己。
土匪伏击、联合海盗、土火药、水牢,现在连如此罕见的迷药都用上了,对方真是千方百计地要置我于死地!
幕后真凶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