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他还是抬起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错,我的那间小旅社在他陆景希眼中,不过是一间简陋平房,他又怎会屈尊去住一个星期,就算要将它夷为平地,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而我心中的愤怒与恐惧源于自身,却连累了整条旺福街的街坊。正如狸猫所言,愚笨啊,赌注越下越大,如今,我已无力掌控局面。
……
头痛欲裂,我浑浑噩噩地扶着墙壁走出医院。
拨打狸猫的电话,竟然提示关机,在这种时候,他也离我而去了吗?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旺福街的,直到苟老板把我从出租车里拽出来,付了车费,将我扶进他柜台后的懒人椅上坐下:“啧啧,丫头,咋这么惨哟。”
显然那三瓶点滴毫无作用,不仅如此,我甚至感觉骨头里都有酸酸软软的痛楚在蔓延。我眯着眼睛,有些看不清苟老板,用仅存的一丝清醒对他说:“苟老板,去叫瓜子姐姐来照顾我。”
“好好躺着,别说话了。”
就在这时,苟老板那个红红的酒糟鼻子凑近了我,仿佛在我混沌的思绪中猛浇了一盆冰水,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被这色眯眯的老头子占便宜,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你走开。”
“丫头,别乱动,一说话更疼。”
一只粗糙的大手突然抚上我的脸,顿时,疼痛和气血上涌强烈地冲击着我的每一根神经,下一秒,我不甘地晕了过去。
……
不知沉睡了多久,仿佛整个人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最终,那漩涡在一阵轻佻的对话中,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我醒了过来。
“酸酸甜甜,这可是你的最爱。”
“唔,不酸,从你这小手儿递过来的东西,都是甜的,来来,再喂我一口。”
“死鬼,就你嘴馋!”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看到头顶上挂着一串串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物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苟老板的背影正不知和谁说话,下一刻,我瞬间想起在昏迷前凑近我的那个酒糟鼻子。
我像一只受惊的猫,惊恐地坐了起来,那对话戛然而止,苟老板和瓜子姐姐同时诧异地转过头来,瓜子姐姐手里还拿着一颗葡萄。
“皖琴,醒啦?”
而我在发现自己衣着整齐后,大脑仍是一片空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放心,苟老板要是敢对你动手动脚,我非掐死他不可。”瓜子姐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起身走到我身边坐下,她刚才所坐的地方露出一个精美的梳妆台。
“瓜子姐,这是啥地方?”我一脸迷糊,满心疑惑地问道。
“这是欢聚一堂KTV里我住的房间,苟老板跟我说你不舒服,小狸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心里担心,就把你带这儿来了。现在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瓜子姐连忙说道,眼神里满是关切。
苟老板一脸的不爽:“这丫头,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我这会儿压根顾不上搭理他,因为被瓜子姐这么一提,我猛地发现自己的视线好像比晕倒之前清晰开阔了不少。我匆忙从床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梳妆台前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