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戳戳碗,真是一口也吃不下去,饭菜里都没两滴油,还都是大白菜棒子,泡得胖大发白的粉条,嫩了吧唧的,“这饭可难吃了,你怎么吃下去的?”
“前不久俺爹娘都没了,家里就剩俺一个人,能吃上这么一顿饭可不容易了。”
女生听着眼圈马上红了,心疼把自己的碗里推给左兆宁,“我的这碗也给你吃。我叫叶欣欣。”
“我是叫左兆,左宁宁。”
“宁宁,我学了语录咱们全国都是一家人,你以后就把我当你姐姐,吃不饱就去城里找我,去我家吃。”
“真的吗?谢谢欣欣姐姐。”
叶欣欣托着下巴,小声吐槽,“他们都说上河村牛棚里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好搞得很,其他村的还有刺头哩。就是距离远了点,不过没事,我有自行车,待会骑车回去。”
“我瞧牛棚里还有一个躺床上的,一动不动,听说快咽气了。”
“刚刚来熏死我了,那个人也没人照顾,被子上都是屎尿的臭味,他们几个大男人比我站的还远。”
原来是这样,牛棚里的人故意搞得很臭,这才躲了过去,左兆宁扒拉扒拉碗底。
俩人的谈话被赵忠听见,当下就不乐意了,立即嚷嚷,“我可不是怕臭,他那样子看着都快死了,要是死我手里多晦气。”
叶欣欣翻了个白眼。
左兆宁端过叶欣欣的碗,“你这唯物主义斗士还搞封建迷信晦气那一套?”
“就是,你到底是怕臭,还是思想有问题?”叶欣欣小帽子给赵忠一戴,赵忠立即蔫了。
“这些年牛棚也来不少人,也没见谁有他那么臭。”
“都怕死自己手上晦气,没人照顾呗。”左兆宁放下碗,打了个饱嗝。
“谢谢欣欣姐,我吃饱了。”
大队长瞧着这边很是无语,今天的饭就没准备左兆宁的份,谁能想到,左兆宁厚脸皮蹲在火旁添柴火,饭好之后盛了第一碗,刚刚还把别人的饭给吃了。
吃完饭时间也不早,天已经有点黑了。走的时候,叶欣欣还把自己的口袋里带的大白兔给了左兆宁几个,就骑着自行车跟小队一起走了。
“行了,回家吧。”大队长说道。
“大队长,那我回去了。”
左兆宁想了想给自己剩了一颗大白兔,余下的统统塞大队长手里,“叔拿回去给孩子们甜甜嘴。”
大队长抽着旱烟回了家,几个孩子拿到糖高兴的在一块叽叽喳喳,梅花婶子见大队长愁眉不展,一边补衣服补丁,一边开口。
“你这是干啥,一屋子都是你那破旱烟味儿,熏死了。”
大队长磕磕烟锅,“把家里的咸肉给宁丫头拿一条。”
“干啥,宁丫头死了爹娘你要养她?”
“你瞎想啥,你以为这大白兔是零嘴,那是堵我的嘴!”
刚刚大队长是看出来了,左兆宁跟小队那个小姑娘,字字句句都是打听牛棚里那个快死的,分明是有点心思。
“宁丫头也没离开过村里,咋可能认识这样的人,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大队长摇摇头,“不过我瞧牛棚里那个长得小白脸样,你还记得下河村小白脸知青的事儿不,八成是这丫头看上那张脸了。你们女人咋都喜欢这小白脸?”
梅花婶子翻了个白眼,“小年轻喜欢白白净净的男的咋了,反正人也快没了。”说完还踹了大队长一脚。
“滚出去洗脚,你那脚臭死了。”
下河村知青的事也简单,就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知青,下地干活不行,找了下河村一个女孩家里入赘,每天也不上工吃软饭。这事儿在长山公社都是出名的。
半夜左兆宁进了牛棚,昏睡好几天的男人这会儿醒了。
“真是命大。”
掀开破布被子,左兆宁摸摸石膏,“没事动动脚腕,别躺久了,躺废了。”
顾思弘沙哑着嗓子,“谢谢。”
“消炎药搞不到,我在山上找了点草药,煮水喝能消炎,功效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