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状态很奇怪,左兆宁看得出来,可她不是心理医生。
“你也一起去。”
就这么一家子包了马车,坐在车板上。狗蛋晃悠着小腿,鼻涕泡都出来了,二丫就拿自己的衣服袖子给弟弟擦鼻涕。乔静雅把自己的手绢给了二丫一个,让她给弟弟擦鼻涕之后洗了晒干,还能接着用。
“谢谢姐姐。”
乔静雅摸摸二丫的头,有些心酸。
这么小的孩子没了爹,娘又成了这样,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在国营饭店弄了个包间,左兆宁点了几个菜,林爱凤也点了个菜,左捡兰就这么垂着脑袋不说话。
左建安一贯是能自己把自己说高兴的,还会哄着父母,这会儿他把自己如何开大会拿奖,如何光荣,自己说如何努力,很是添油加醋的渲染了一遍。
听得小孩子们眼睛放光,嚷嚷着舅舅是个大人物,以后也要像舅舅一样厉害。
听得他说飘飘然,再看自己这几个穿着破烂的外甥,左建安不由得鼻子一酸。
“你们要努力学习,以后会比舅舅更厉害,村里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们,你们就告诉舅舅,舅舅会来给你们撑腰!”
二丫歪着脑袋,“真的吗?舅舅。”
狗蛋咬着筷子,没等二丫回答,就嚷嚷起来,“欺负我的人可多了,二狗骂我说野种,小云说我妈是不要脸的浪货……他们还打我,我打不过他们,还被他们推在地上了。”
“狗蛋!不许胡说。”开口的是左捡兰。
“我没有胡说,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左捡兰觉得今天真是丢死人了,她男人死了,自己也被拉去游街,现在还要坐在这里听别人的光荣。
好像一巴掌一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
她想拉着孩子们回去,可又想到,孩子们好久没吃过肉了。
她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别哭了,回去小姑姑就收拾他们。”左兆宁给狗蛋塞了一筷子猪头肉,“做都做了,你也受到了惩罚,那就都过去了。你如果不立起来,打算让孩子们在村里被欺负死吗?”
“小姑姑别说了。我娘她很痛苦,她一个人拉扯我们几个,已经过得很艰难了。我一直都知道,娘她不容易,这不怪她。小姑姑你们吃好喝好,我们和娘就先回去了。”大丫放下筷子,拉着弟弟妹妹的手。
左捡兰忽然站起来,抱住大丫的身子,“来娣,是娘对不起你啊!”
这一家子就在这里哭了起来。
乔静雅也不好继续在包间里待着,她去跟服务员沟通,先把菜放外面,待会她自己拿进去,算是给左家人留个空间。
左兆宁本来也想出去,但是左建安和林爱凤一起用期待的眼神望向她,她也不好出去了。
“行了,别哭了。”左兆宁一拍桌子,狗蛋哭的更厉害了。
这种做思想工作,左兆宁还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