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霍公馆时,霍宴还没开完会。
昏暗的房间里,蔓延着霍宴身上的味道。
程若予蜷缩在沙发上,提心吊胆了一天,在此刻突然放松下来。
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
梦里是滔天的大火,爸爸妈妈在那场大火里尖叫。
父亲护住受伤的她,把她从火场推了出去,又转头去救母亲,他声音凄楚,“若予,替爸爸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然而,转过身的父亲再也没有出来。
程家在她面前轰然倒塌。
程若予在梦里哭喊,“别丢下我一个人!爸爸!妈妈!”
她想冲进火场一了百了,身后却有无数只手抓住她,阻止她冲进火场。
“啊!”
程若予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角还挂着泪痕。
“做噩梦了?”
一声突兀的男声打破了房间的沉寂。
程若予坐起身来,屋里没开灯,透过昏暗的月光,她看见霍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嘴边一丝猩红的火光忽明忽暗。
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在这看了她多久?
他抽烟的烟草味让她安心,程若予咳嗽了一声,“梦见了之前的事。”
“你在梦里一直喊爸爸。”
霍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伸出一只手,凑过来抹掉她眼角的泪。
力度不轻,指腹碾过她腮旁的软肉,惹得程若予轻轻“嘶”了一声。
啪。
霍宴止住了动作,将灯按开。
眼前女人的狼狈模样,让他皱紧了眉。
脸颊肿得老高,手指印在她白嫩的脸上格外清晰,脸上的血痕几乎要滴出血珠。
一双桃花眼漫着水雾,眼角的泪痕未干,头发散乱。
心口蓦然蔓延上莫名的情绪,霍宴嗓子里冒出一丝躁意,他抿唇,“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程若予突然心里一暖。
没了父亲之后,很少有人像这样愿意替她做主了。
她摇了摇头,“没事,霍先生,是我的家事。”
霍宴意味深长地打量她一眼,心口有抹说不清的烦躁。
真是没用。